抱着几个果子，靠在树上啃着的玄渊，神情中带了些厌弃。
那些厌弃像是在自我厌恶。
他非常讨厌现在的局面，非常讨厌身上的那些气息，可是却完全想不出办法将其清除，且就算是她也不知道。
每日每天都在边这样的日子，真是，烦透了。
吃了一些果子，他又兜走了一些，回到建造房屋的地方，加快了进程。
这中间，小人儿回来过几次，每一次都喂给玄渊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且第一次都把玄渊给折磨的死去活来。
玄渊越来越沉默，很多时候都会莫名停下手中的事情，静止在那里发呆，等什么时候回过神来了，再继续手中的事情，周而复始，没有尽头。
直到小人儿再一次出现时，玄渊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冲她笑了笑。
“能，陪我坐坐吗?”
小人儿顿了顿，点了点头。
玄渊像是很高兴的样子，拉着她走到屋的花架子下坐下，指着四周的一切。
“你看，这里像不像个家?有房子，有桌子，有椅子，有床，有各样的茶具与碗筷，还有花田，篱笆，爬藤架子，很像世外桃源对不对?”
“嗯。”
她点头。
“我，我做了一些吃的，你要不要尝尝?”
“嗯。”
“那你等着。”
玄渊眼睛晶晶闪亮的跑去屋里，没多久端来几盆食物出来。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的，那些食物热腾腾的，散发着好闻的气味。
“尝尝看?”
他递给她一双筷子，撑着下巴看着她。
她接过筷子，夹起一块咬在嘴里。
“好吃吗?”
玄渊希翼的看着她。
她点点头。
“好吃。”
玄渊眨了下眼，拿起另外一双筷子夹起一个咬在嘴里，片刻后，脸上的笑意淡了许多。
“不好吃——”
他练习了很久的，可是还是不好吃。
他垂下眼，放下筷子，笑了笑。
“我是不是很没用?是不是成为了你的累赘?你是不是——”
讨厌我了?
“别乱想。”
三两下把面前的东西给吃干净，她擦擦嘴，看着他。
第1390章 不知归期。
“会好的。”
我很快就能把残暴的另一部分给镇压下去，也会很快想出治好你的办法。
所以，会好的。
玄渊像是听明白了她的话，伸手勾住她的脖子，像小猫一样的蹭了蹭。
这许久未有过的亲昵，让小人儿指尖动了动，想要摸摸他的脑袋。
可是玄渊却已经坐好，冲着她眨了眨眼睛。
“我一个人在这里无聊，舍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你也有事情做，所以，能不能把骨头留下来陪我玩?它好像可以自由出入它的体内，也好像开了智的样子，让它陪我好不好?”
“好。”
小人儿把骨头拿出来给他。
这里虽然是骨头的体内，但骨头却是她的一部分，所以可以随时隐身现身，亦生出了灵智，能够拉出分身，随意进出，所以这会儿握着骨头的玄渊，抿着嘴笑。
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眉眼弯弯，眸子晶亮，时不时的戳戳骨头，挠骨头痒痒，把骨头给折腾嗷嗷叫。
“我出去了。”
看玄渊玩的很开心，小人儿的神色像是软了一分。
玄渊点点头，在小人儿站起来准备离开的那瞬间，背对着她，轻轻的问。
“你能用返璞归真的术法让运数回到还是一团混沌之气时，那，你能也对我用返璞归真的阵法，让我回到还没有被激发妖性入魔的时候吗?”
如果回到那个时候，他的身上没有妖魔之气，亦没有后来的杂碎之气，干干净净的。
那，她把那个自己带回来，杀了现在的这个自己，也是可以的。
只要，能干干净净的留下。
哪一个自己都没关系的。
小人儿离开的动作顿了顿，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
“不行。”
“为什么?”
“运数给你下了禁制，如果强行把之前的你带回来，现在的你与那时的你，会产生时间线错乱，都将湮灭成虚无。”
玄渊愣了愣。
他着实没想到运数竟然还给他下了这种禁制，电光火石之时，玄渊冷不丁的扭过头望着她。
“其实你早先没杀他，不是因为听了舍利的话，觉得他如果死了，我们没有立身之处，是因为他在我身上下的禁制，与他的性命相连，他若死了，我也会死是不是?但是我若死了，他却不会死对不对?”
“……嗯。”
忽的，玄渊就笑了，眼眶泛红，整个人都洋溢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喜悦。
“你是喜欢我的!你一直都喜欢我没有变!夙浅，你一直喜欢我!”
小人儿抿了抿嘴，侧头瞪他一眼，扭头走了。
看到她这样子，玄渊忍不住笑出声。
真好。
她一直还喜欢自己。
只是因为他身上那些不好的气息，才远离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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