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沫初也只愣了一下,就顺从的任时芊芊拽她朝前走,略低着头认真的听时芊芊说的每一句话。
还在门边的时迁见状也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随着与凉沫初的不断相处,已经成熟懂事的时迁越来越感觉面对凉沫初时自己会不知所措,有点紧张害怕又有点尊敬喜欢。好在妹妹很喜欢她,时迁暗暗想到,这就够了,只要妹妹喜欢就足够了。看着被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个小脑袋还叽叽喳喳不停的时芊芊,时迁笑笑,转身关紧门窗。
夜里风凉,不能吹病了妹妹。
灯油很贵,兄妹俩晚上也没什么事做,夏季天黑的又晚,所以两人平时是不点灯的,天一黑洗洗也就睡了。夜晚晴朗,天边银月弯弯,月光微弱,漫天繁星便闪烁起点点明亮的光芒。星光衬着夜色,将屋外的小院照得朦胧。院里地上的光折射到窗上又映进屋里,借着这光,屋子里到不至于看不清东西,只是略略模糊而已。
时芊芊没说一会儿便开始哈欠连连,小手揉揉眼睛,一句话没了下文。凉沫初转头看过去,小丫头已经是睡着了。没了时芊芊的声音,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凉沫初是不善言辞,时迁则是内心紧张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黑暗之中,斜倚在床边的凉沫初歪着头看着时迁,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坐在对面床边的时迁则拘束的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内心祈祷着凉沫初赶快看够去睡觉,偶尔才偷偷抬头看一眼以作确定。
直到时迁觉得自己眼皮沉重,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他终于鼓足勇气彻底的抬起头,才发现凉沫初仍旧是那个表情,侧着头,明眸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连姿势也不曾换过。
“凉……沫……”对于新的称呼,时迁很不习惯,加之此时又是深夜,他苍白的脸颊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淡淡粉红,低着头带点害羞很不自然地说道:“沫初……姐,已经深夜了,你怎么还不睡?”
“我不困。”凉沫初很诚实的解释,完全听不出时迁话里委婉的含义。
“芊芊的病真的可以完全医好吗?”凉沫初都说不困了,时迁还能再说什么。没话找话的他干脆问起时芊芊的病情,之前凉沫初说的太过泛泛,借着机会他想仔细的了解一番。
“她那不是病,是中毒。”凉沫初先是纠正一下,继而轻声道:“我可以为她驱毒,但驱毒的时间大约需要半个月,这期间是否会有意外发生,她的身体又能否抵住碧血莲根草霸道的药性以及解毒过程中对身体产生的冲击,都只能靠她自己。”
“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妹妹。”时迁突然语调激动的说道。
凉沫初的话里的不确定,让时迁极其担心,如果不能有万全之策,他宁愿继续带着妹妹再去别处求医,也不敢让妹妹冒风险。
“谁家大夫也不能保证自己一定会医好病人。”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受到他人的质疑,凉沫初很不开心,“况且除了从母体带来的毒素外,一直以来她吃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药草也在体内积累了不少毒。那致命的毒我可以解,但剩下的只能慢慢休养,三年五载也未可知。”
时迁咬着唇,不知还该说些什么,他脑子很乱。
凉沫初看不出时迁的为难,但本能的觉着自己还是应该把剩下的话说出来。
“若是不解毒,那她活不了几年了,而且她中下的毒,这普天之下除我之外也没有几人能解得。”凉沫初丝毫不觉自己说出来的话有多狂妄,在她看来,自己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撑在床边的手几次握紧又放开,时迁散漫的目光终于不再犹疑。幽暗的小屋里,时迁神情沉稳而坚定,郑重说道:“麻烦凉……沫初姐了。”
凉沫初没有回答,看着时迁她暗中只默默想着一件事:“麻烦了”应该就是同意用碧血莲根草给她妹妹驱毒的意思吧。
炎炎季夏,距离那晚时迁与凉沫初的简短谈话过后已有月余。
无尽晴空之下,天穹正中偏西的日头不断释放着它的炎热,万物犹如被放置在烈火上烤炙一般。城外澜沧湖畔,群山围绕之间,昔日嫩绿的稻苗已然成熟,满目望去是一片片的金黄稻穗。午后,城外田间常能见到顶着烈日劳作的农人,忙忙碌碌。
酷暑里,沧澜茶肆外亦是一片繁荣景象,人们或是渡船过湖,或是游堤信步,宁愿冒着炎热纷纷出城来此处闲聊品茶。也只有此时节才能看出比起城内的茶楼,沧澜茶肆坐落在城外的优势来。守着碧湖青山,湖水湿气重,山林多阴凉,茶客品茗赏景的同时也倍觉凉爽。即使再远,那些既有钱又有闲的富商大贾,文人墨客,江湖闲散也都愿邀上好友来此歇上一天。
在自己的小院里吃过午饭,凉沫初往嘴里丢了棵青草含着,身边的时芊芊也学着她张大小嘴丢了一棵青草进去。随即凉沫初又面无表情的嚼了几下吐出青草,时芊芊见状也忙跟着一起嚼了几下青草又吐出来,那张可爱的小脸表情严肃,不苟言笑,和凉沫初完全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吐完青草,凉沫初牵起时芊芊的小手,一大一小朝着前面的茶楼走去。两人略显幼稚的举动让身后还在收拾碗筷的时迁连连摇头,尽管他唇边尚噙着未加掩饰的浅淡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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