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凉沫初下了马,南璃从她怀里接过已然睡醒正瞪着双大眼睛四处张望的小狐狸。感觉到自己正被人抱来抱去,小狐狸一时有些迷惑,它歪着头看着南璃。下一刻,又被南璃放到了胭脂的背上。
“走罢。”南璃揉了揉小狐狸的小脑瓜,温声道:“你若不快些回去,云狐怕是该想你了,呵呵~”
小狐狸摇着白绒绒的大尾巴,仿佛听懂了南璃的话一般。
松开手中的缰绳,胭脂前蹄抬起,低沉的嘶鸣一声,随即驮着小狐狸渐渐飞起,直至没入天空中,消失不见。
“凉姑娘,请。”送罢小狐狸,南璃侧身引凉沫初前行。
……
走出树林,离澜云亭已是不远,风中依稀可以听到亭里士子们的雅谈辩难,诗赋文章,唇枪舌剑,你来我往,言至兴奋时,甚至颇有几分古人风姿。
南璃对雅集并无兴趣,他只是陪着好奇心旺盛的凉沫初来此游玩,因此无心多闻,站在原地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而凉沫初呢,过了最初那一阵新鲜劲儿,耳边充斥着听不懂的之乎者也,眼前晃来晃去都是些服色相仿的士人,到觉得这所谓莫测的清谈,还不如郊野里放风筝有趣呢。
“凉姑娘,是否觉得很是无趣?”南璃看她一脸的漠然,笑问。
凉沫初未答,点了点头。
“不过是因为你我无此执念罢了。”南璃忽而莫名道。
凉沫初侧首望了他一眼,不懂。
“呵~”这一次他没有为她解释方才的话,却是笑望着正向自己二人走来的那人,朝凉沫初道:“姑娘你瞧,又一个无执念的来了。”
“南兄何时到此,小弟未曾远迎,失礼失礼。”这人眉眼含笑,一袭贵公子打扮,风度翩翩,彬彬有礼,一照面就先朝南璃作了个揖,又转过头向凉沫初笑道:“凉姑娘安好,姑娘来观雅集,在此可瞧不真切,何不去亭中小坐,看个完整。”
“不用。”凉沫初摇头,语气一如往常的冰冷疏离。
“嘿~”这人神色有些尴尬,干笑了一声。
“任公子,竺策卿可是未到?”南璃看他在凉沫初那里碰了钉,好笑道:“在下瞧着似是未有他的身影。”
“嗯。”任风点头,“早些时候,竺公子打发人送来一封书信,只说他临遇要事,不便前来,为表歉意随信附了一首小诗与一篇时文,方才祖父还与诸位细细品评过。”他说到这里时,脸上突的一红,声音也小了许多,“南兄你是知晓的,我素来不会这些,也没听出什么门道。”
“在下明白。”南璃先前之所以与凉沫初说任风也是无执念之人,缘由便在此。他虽生在书香世家,官宦门第,且自幼机敏好学,可会的却都是些词曲小说,外门末流。世人所谓正途的文赋经典,科举学问,他向来是一问三不知。
“嗯嗯。”任风像个孩子似得笑了起来,能遇到一个像南璃这般与自己志同道合的朋友,他真的感到很开心。
哪怕这家伙无时无刻不在算计他。
“任公子特意来此招待我二人,此番情义,在下心领。”说罢,南璃向亭子所在的方向遥遥望了一眼,见澜云亭内外盛会仍在继续,便朝任风道:“在下与凉姑娘到此只为旁观盛举,不预参与,就不劳任公子在此作陪了,阁下请便罢。”
南璃当然知道任风就是为了回避那群满口子曰诗云的学子们,这才跑到自己这里躲清静来了。既如此,怎能让他如愿,必是要寻个借口再将他送回去才好。
“……”
被人戳穿心事,任风自知难以反驳。若非家里人时常嫌弃他不务正业,四处结交狐朋狗友,他又怎会挖空了心思,备受着南璃的压迫,仍悉心筹备此次雅会。不都是为了讨好父祖兄长,顺便尝试扭转自己在他们心中早已败坏的名声,此刻好不容易寻到个机会偷溜出来,他是真不想再与那群书呆子们久坐。
然而,他到底是此次盛会的首倡者,又如何能跑的掉。那亭外有瞧他不见的,便差了人寻着路来探问何事离席,他也只好强笑着与南璃话别。
“南兄,小弟失陪。”任风言毕,无奈转身回亭。
任风离开,南璃转过头想向凉沫初问一句是否还要在此远观,哪知凉沫初却不见了。
“凉姑娘。”他朝身后的山林唤了一声。
无人回应。
南璃笑着摇了摇头,这姑娘时常独来独往,寻起来总有些麻烦。
这般想着,他也迈步进了山林。
庆幸这一次倒是好找,他这刚进了林子,尚未四处巡睃,就见几步之外的一棵参天古树下,半蹲着个少女,正认真的在地上寻觅着什么。
南璃上前,俯身朝凉沫初问道,“凉姑娘,这是在作何?”
“挖药草。”凉沫初随口回道,目光仍牢牢盯着树根处的泥土。
“药草?”南璃闻言也蹲下身,望着凉沫初的目光所及之处,疑惑道:“此处不过是些衰草枯叶,何来药草?”
“在土里。”凉沫初冷淡的话语简练而朴实。
“那姑娘要如何将其取出?若是上山之时携个小铲便好了。”南璃建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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