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落寞绝望的样子深深刺痛了宴屿的心,一遍一遍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洪荒,对不起……”
琅尘缓缓偏头看向他。
她心里明白他为何道歉,但她想知道理由,他为何不遵守对自己的承诺,为何要织这么大的一张网。
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开口。
宴屿不敢与她对视,思量许久,再不想隐瞒,梗了梗喉,将一切全盘托出。
原来在煞魔死后,涯涘来到了天界,与天君和众仙神虚与委蛇、笑脸相迎,以求取得他们的信任,进而窥得他们的秘密,然后有朝一日能利用他们之间相互的利益冲突挑起天界内乱,再趁此机会率领魔界攻上来一举将天界歼灭。
但他苦心经营了一万年却依旧没有十足的把握,后来天河有异,星神诞生,他本为魔界之人,窥得星神的真身易如反掌,可天界众人却看不出,只认为星神乃天河灵力所化,不过这正合了他的意。然后便是两万年的等待,等星神身上的保护层消失,看到他眼里流出的那道光附着于一粒尘埃之上,他便知道时机到了,所有的计划自此启动。
他将那粒尘埃捞上来带回子烁宫,亦师亦友养育她,之后送她去夜寰身边助其生魄,但他最终的目的不为生魄,而是在生魄的过程中渐渐唤醒恶魄,煞魔重世,毁天灭地,当年逼死她的一切都将得到报应。
他本惊讶于夜寰生魄的过程过于轻松和迅速,可一想琅尘毕竟是他的一部分,这样的效率倒也解释得通。但他没想到的是,那道光根本不是夜寰的一部分,而是洪荒的转世,他们的感情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浓,不过是因为上一世的遗憾和执着。
“我若是知道你是她,我绝不可能让你做这些……”
“可你还是做了。”琅尘离开他的肩膀站了起来,宴屿依然保持着半跪的姿势。
“涯涘,我因何而死,你当真不清楚吗?”
宴屿无力地垂下手,眼神悲戚。
不清楚?我如何不清楚……
就是因为太清楚,所以我无法原谅。
“你有没有想过煞魔重世会是什么后果?三界俱灭,煞族横行,那时,你要怎么办?”
“我已经想好了,事成之后自绝于首阳山顶向你谢罪。”
“自绝?谢罪?”琅尘重复道,失望至极,“那三界,你便不管了?”
面对她的质问,宴屿唯有沉默。
琅尘重重叹了一口气,“涯涘,你要知道,我不是被他们逼死的,为了三界安宁,为了景初为了人界,我是自愿的。天界毁了我,魔界收留了我,却是人间,拯救了我……我想要那些人好好活着,所做的一切,我从未后悔过。可如今,你竟要把我苦苦守护的东西尽数摧毁,涯涘,你听着,我不允许。纵然我已不再是魔尊,纵使我灵力低微,但只要我还活着,你休想如愿。”
“洪荒,我若知道你还能回来,我何苦费尽心思做这些?”宴屿摊开手,悔不当初。
琅尘不为所动,依旧冷冷地看着他,“你还是不明白,不管我回不回来,你都不应该如此。”
“你,恨我吗?……”
琅尘答非所问,“记得你曾经说过你要把魔界搞得乌烟瘴气的把我给气回来,如今我真的回来了,那我曾经所言也定当作数。涯涘,即便你所做皆是为我,但我,绝不原谅。”她转过身,发丝扫到宴屿的脸上,又冷又疼,“我绝不会让夜寰再为煞魔,此事你莫再插手,否则,别怪我不顾及当年情谊。”
宴屿剧烈一颤,面色死寂。
天将亮,琅尘便去了扶摇宫,白溪正在布云,见她神情匆忙,将剩下的交由霓裳和霄摆处理,之后走了过去。
“什么事这么急?”
琅尘一把拽住他的手腕,把他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道:“你可有办法进入藏书阁禁区?”
白溪讶异地往后仰了仰身子,“你去哪里做什么?”
琅尘支支吾吾:“我想找点东西,你别管了,就说有没有法子?”
白溪沉吟半晌,答道:“办法倒是有,只不过……”他摸着下巴,样子挺为难的。
琅尘急了,立马道:“不过什么?你别卖关子了我真的很着急!”
她情绪激动,语气也不怎么好,不过白溪也没在意,索性一拍手,“算了,舍命陪君子。你打算何时行动?”
“越快越好!”
白溪又仔细想了想,道:“这样吧,你给我点时间准备准备,后日亥时,你来我这,记得带上我送你的手帕。”
“好,一言为定!”
第三日琅尘准时到了扶摇宫,白溪早已等候多时,见她进门马上迎上去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她。
琅尘接过来抖开看了看,是一件白色衣衫,看起来并无特别之处,不禁问道:“这是什么?”
“这叫‘万形衫’,穿上后可随意改变身体形状,我今日刚织好。一会儿到了藏书阁,我先用幻云引开看守,然后我们从门缝里进去。”
不光道具,连计划他都规划好了,琅尘面露感激之色,“白溪你真够义气,我琅尘有你这个朋友真是三生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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