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太阴郁,琅尘咽了口口水,她今天咽了好多次的吧?来不及数,蹭到阶下,唯唯诺诺开口,“神君……”
夜寰甩了个眼刀,琅尘一哆嗦,大气不敢出。
“一盏茶。”
啥?
“送一个云神,一盏茶的时间。”放下茶盏,冷哼一声,“关系匪浅啊。”
完了完了,兴师问罪来了不是?可问的是什么罪啊?琅尘委实不明白。
焦急地解释:“不是,神君,您误会了,那天我从子烁宫回来,经过忘忧园的时候见里面飘了云霞出来,我觉着好看,就进去了,我也没想到能碰着云神啊……”
“发带是怎么回事?”他打断。
琅尘一愣,发带?问这干嘛?犹豫着开口,一五一十说了,“就是那个包袱嘛,”往椅子下一指,“一不小心撒了一地,然后我捡的时候看到了一条发带,那颜色嫣红嫣红的,我不是很喜欢,但挺衬云神的,所以就送他了。”
本以为说了就没事了,却不曾想座上那人脸色更沉,几近铁青。
他生气了,琅尘想。但她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生气,不过要是能就此生出怒魄,这莫名的火她也就受了。脑子拐了个弯,没拐明白呢,一阵风就从身边刮过,厉得琅尘后退了几步,抬眼,竟是夜寰头也不回地擦着她就走了。
琅尘凌乱。
花了大半个时辰做了一盘又香又甜、又软又糯的栗子糕,随手捡两个苍耳挂到背上,琅尘深吸一口气,忙端去执清殿,负荆,哦不,负苍耳请那莫名其妙的罪。
夜寰坐在矮桌前撑着额角闭目养神,他觉得他的心上烧了一团火,烦躁不已,极力压制,才稍稍冷静一些。
琅尘蹑手蹑脚地进来,把盘子放到桌上,老老实实到一旁站着,不言不语,很是端庄。
“哒”的一声传入耳,夜寰缓缓睁眼,瞧见桌上那盘金灿灿的滚圆,心情好了一点点,瞥到旁边的琅尘,她那不安的眼珠骨碌碌地转,心情又坏了一点点。
琅尘不说话,脚尖蹭来蹭去,都快把鞋面磨出两朵花了,夜寰叹气,道:“过来。”
听话地过去,把盘子又往他面前挪了挪,厚脸皮道:“凉了就不好吃了。”
在琅尘的观点里,不管遇到什么事,没有栗子糕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块。知道现下夜寰正在气头上,她很知趣地准备了满满一大盘,就不信他消不了气!
嗯,琅尘对此很有自信。
果不其然,她说完之后夜寰松了松眉头,似是还浮现了一点笑意,琅尘以为是栗子糕奏了效,其实是被她给气的!
夜寰捏了捏眉间,又叹气,“什么意思?”
琅尘觉得他今天叹了好多次气,比她咽口水的次数还要多。
“讨好神君啊。”答得直白。
“为何要讨好本君?”
“因为神君生气了。”答得直率。
“本君为什么生气?”
“不知道。”答得坦荡。
然后,夜寰叹了今天最重的一口气。
简直没法跟她生气,“不知本君为何生气就来讨好?”
“对啊。”琅尘坚定地点点头,“神君生气了不开心了,琅尘就要想办法让神君开心起来。”
这句话倒是说进夜寰心坎里去了,拽着她坐下,缓了面色。
琅尘凑过去,眨眨无辜的大眼睛,“所以神君到底为什么生气啊?”
她是真的看不出来,这生气的对象云里雾里,夜寰瞬间觉得自己的气生得好笑、生得无奈,玉指一伸,捏了块栗子糕,捡了个重点丢给她,“发带。”
啊?怎么又是发带?神君是因为她送了云神一条发带才生气的?琅尘捏住下巴沉思,她送云神发带,她送男人发带,她送别的男人发带……别的男人……灵光一闪,莫不是……!
“神君你是在吃醋吗?”
栗子糕应声而落。
过了好久好久,沧海都要变成桑田了,夜寰才从愣忡中回过神来,琅尘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目光热切,灼得他脸颊发烫。
吃醋?他倒是没想到,他只知道在听到白溪说她送给他一条发带的时候,心里莫名地窝上一团火,整个人又烦又闷,险些把白溪赶出去。之后他又说要琅尘送他出去,琅尘竟还劝他同意,本以为一会就能回来,谁知用了整整一盏茶的时间,他就又把火转移到了她的身上。而眼下她蓦地问他是不是吃醋,如果是吃醋,那他的一切行为就都解释得通了……吃醋吗?夜寰细想,好像……是。
但他又不是很明白这种感觉,不着痕迹地转过身去,咳了一声,问:“书都看完了吗?”
话题转得太生硬,神色躲得忒明显。琅尘直起身,抿唇意味深长地一笑。
掩饰就是事实啊……这要是说出去,天界众人都要惊掉下巴吧?天界第一冷男子,垂星宫星神神君,吃醋了。
想想,补上一句——为了琅尘星使。
琅尘恨不得奔走呼号,心里美滋滋甜腻腻,这真是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呐。
夜寰觉得身后似是有两束光直直向他射来,颇有过背穿心之势,凝了凝神,恢复淡漠,冷道:“书,看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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