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染流光万事休_觞令【完结+番外】(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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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寰依旧不放心,迟疑道:“真的?”

  “比真金还真!”头点得像捣蒜。

  想起那件事,琅尘心一揪,随后面不改色地对夜寰说道:“对了,红尾雀说下午的时候要来找我说事情,他能进来吗?”

  夜寰无心这些,随意应了一声,眼睛依旧游走在琅尘脸上。

  琅尘见他忧虑满面,从床上拽起他往外推去,“我真的没事,你不是要去推演星陨的日子吗?快去吧快去吧,就这几天了,可不能出岔子。”

  夜寰犹疑着停到门口,转过身想要再确定一下。琅尘故作轻松,眼睛弯起一个适宜的弧度,梨涡浅浅地挂在左颊上,冲他招招手,催促道:“好啦,快去吧。我也睡个午觉,晚膳见!”

  夜寰见她神色如故,心里虽还有些担忧,但还是点点头离开了。

  琅尘关上殿门,深吐了一口浊气,肩膀泄下来,颓丧地挪到床边闷头倒下。

  晚些时候宴屿如约而至,琅尘看着突然出现在她殿里的人,身子一梗,僵硬不动。

  宴屿看出她的紧张,略作沉吟,踱到她身前,淡声道:“你若是后悔了,可以放弃。”

  放弃?不,她不能放弃,她怎么可以放弃?

  “我不后悔。”琅尘声音低哑,却掷地有声。

  宴屿眼角闪过一抹精光,坐到桌边。琅尘偏过头去,把身体缩进床角。

  二人皆是沉默,风一丝一丝过,云一缕一缕聚。

  接近黄昏时分,琅尘带着宴屿来到后院,两人站到夜枫下,宴屿抬头看着叶子的颜色,不解地皱起眉头。

  “怎么这个时候就变红了?”

  琅尘面无表情,平淡无奇道:“那天我一不小心在这洒了碗浆果蜜,第二天它就红了。”

  夜枫一夜变红,只有她清楚原因。

  不是浆果蜜,是她的血。

  宴屿顿觉好笑,调侃道:“不愧是什么人养什么树,连口味都一样。”

  琅尘不再接话,宴屿收起玩笑的口吻,看了看天色,问她:“眼看就到点了,你确定他会来?”

  “会。我们每晚酉时二刻用晚膳,无一例外。”说着琅尘不经意往园外一瞟,那个熟悉的身影正向他们走过来。

  琅尘眼神一躲,沉声道:“就是现在。”

  宴屿应声将她按到树干上,俯到她耳边,唇角一勾,声音便染满魅惑:“好戏,开场了。”

  夜寰踏入后院,刚一打眼脚步便被钉在原地,再难移动分毫。

  他的琅尘被宴屿紧紧抱在怀里,他们站在夜枫下,宴屿挑着她的下巴,与她双唇相贴,毫无空隙。枫叶大把大把地往下掉,颜色跟宴屿的衣衫交融,与天边的残阳糅合,一样的明艳,一样的火红,刺得他双眼生疼。

  他拼命想要移开目光,但双眼像是长到了他们身上一样,怎么也抠不下来。身后的双手狠狠攥起,指节泛白、青筋暴突,掌心如刀割,汩汩鲜血从指缝流出,冰冷刺骨。神色平静出奇,只有眼底那深不见底的漆黑暴露了他此刻的心境。他一动不动,定定地看着远处贴合在一起的那双身影。

  无形的寒冰凝聚成壳将他牢牢囚于其中,心上的跳动渐弱渐停,无光的眼睛更显空洞,周身泛起冰气,一片枫叶飘到身边,瞬间结了一层霜。

  琅尘仰着头,顺从又抵触地被宴屿吻着,她突然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非常熟悉,熟悉到她确信在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曾如此刻一般,同另一个男人亲吻着,只为了在心爱之人的面前演一出戏。

  心痛到恍惚,一滴泪自眼角滑落,散于风中,化为点点清光,耳边传来宴屿飘忽不定的声音。

  “尘儿,戏还没演完。”

  琅尘猛然睁开眼睛,心绪回归现实,一把将宴屿推开,宴屿松开她,故作踉跄后退了几步。琅尘趁机逃到夜寰身边,一头栽进他的怀里,半真半假地哭喊:“神君!神君救我!”

  夜寰无动于衷。

  琅尘感受到了他的冰冷,不似往常,现在他的身体,透着彻骨的寒。

  宴屿走了过来,一伸手就把琅尘拽到自己身边,紧紧钳住她的手腕,云淡风轻地对夜寰说:“既然星神已经看见了,那本君也就实话说了。尘儿是本君心悦之人,派她来垂星宫只是为了帮你生魄,只是本君没想到这丫头竟真的对你动了情,还要嫁给你,本君可绝不允许自己所爱之人另投他人怀。助星神生魄之事本君会另做安排,只是尘儿既然是我子烁宫出来的,本君便把她带回去,早日与她完婚也早日解决本君的一件心事。”

  宴屿说着把琅尘往怀里一带,凤眸微挑,眼神不离夜寰,付之一笑,“星神,告辞。”

  二话不说拉着琅尘抬脚就走,琅尘一直盯着夜寰,眼泪忍不住地往下掉,一滴一滴落到地上,砸成一个个小坑,可不管她多么伤心,流多少眼泪,夜寰再也不会心疼了,他的眼睛越过他们飘向远方,空洞无神,冷若冰霜。

  这是他们最想要的结果,这是这出戏最理想的结局,第二步“夺其爱”成了,可琅尘的心却更疼了,万千碎片埋进心间,粘血连肉,满目疮痍。

  磕磕绊绊地被宴屿拽着往前走,略过夜寰身边之时,她看着他镀在淡淡光晕中寂寥又飘摇的身影,让她顷刻之间溃不成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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