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梁意年经过的时候,她还被一个女人打趣问,她是什么价格,还亲昵地说可以给她介绍客人。
最后,她落荒而逃。
这里,绝对不是一个可以安身的地方。
其实,她不是害怕这些人,只是害怕自己会成为这些人。
进了百乐门,她成了舞女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
她和这些女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不过都是生活而必须堕落的可怜人罢了。
她可怜她们,也是可怜自己。
逃也似地回到了住的地方,避开那些好奇的目光,梁意年到家的时候,尹妈正给小纯熙喂米糊。
小纯熙这些天瘦了好多,还没生病时候的婴儿肥现在都看不见了。
看到这样的女儿,梁意年夜深人静的时候睡不着,忍不住以泪洗脸。
上天不垂怜她,还顺带让她的女儿受苦。
不久的将来,她的小纯熙还要成为舞女的女儿,还是父不详的野.种。
她这两天想到了太多,也做好了相应的思想准备。
尹妈看到她今晚比平时更不对劲的样子,心里更怀疑了,特别是拿了那张银票出来之后。
“大小姐,你,你哪来那么多的钱,你究竟瞒了我什么事?”
梁意年面对尹妈的逼问,也没打算瞒着。
反正这件事,早说晚说都是要说,之前瞒着是因为担心尹妈不会答应她进百乐门。
可现在,签了契约,就不能更改了,不然代价更大。
“尹妈,我瞒了你,我进了百乐门,这是我今天签下的契约书,这是我的伴舞证。”
梁意年拿出契约书和伴舞证,递给尹妈。
第63章 我输不起
尹妈不认识字,可是听到梁意年的话,低头看到那契约书上面的手指模,她心头一震,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大小姐,契约书,什么契约书?你在哪里找了工作?这伴舞证又是什么?”
梁意年低头,眼里闪过一丝的挣扎,尹妈更心急了,语气也显得焦急。
“大小姐,你可别吓尹妈,你可千万别去做傻事,不然我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太太和老爷啊!”
“尹妈,百乐门……我进了百乐门,这是我和百乐门签订的契约书,今天分发给我的伴舞证。以后,我就是百乐门的舞女。”
梁意年一鼓作气说了出来,整个人都轻松了,才发现,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她并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本来就已经提醒过自己好几遍,不要因为进了百乐门而觉得羞愧,就认为自己低人一等。
尹妈听到‘百乐门’三个字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手上拿着的契约书飘落在地上,难以置信地看着梁意年,呐呐地开口。
“大小姐,你,你说什么?百乐门?什么百乐门?你怎么可以进百乐门那种地方?你是梁家的大小姐,你怎么能够……”
“尹妈,为了小纯熙,进百乐门当舞女真的是我现在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我拿到了伴舞证,以后就是百乐门的员工,钱,也是问百乐门的大班舞女借的。”
梁意年语气里的云淡风轻,差点让尹妈气疯了。
她颤抖着身子坐了下来,回过神来之后拍着腿低声地哭喊。
“作孽啊,老爷太太泉下如果知道这件事的话,那得多难过啊。你明明就是梁家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怎么现在……唉,都是尹妈保护不了大小姐你。都是我,当初就应该拦着大小姐不让你和那唐三少爷接近,不然也不会出了这样的事情。如果当初……”
梁意年根本就不想再听到过去的事情,心里不免有些恼怒,打断了尹妈的话。
“都过去了,没有他,我和小纯熙也活了下来,都已经不重要了。我不想冒险让小纯熙的生命受到危险。”
“所以,尹妈,我希望我们以后不要再谈起这个话题。至于以后会怎么样,谁都不知道,我们要做打算,却也不能一惊一乍地惊恐着未来。”
“可是,大小姐,你进了百乐门,以后,可怎么办?”
“进百乐门这件事,我有分寸。我阿爸和阿妈,他们一定会谅解我的,我会好好的,我还要看着小纯熙长大,要护着她一生,绝对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梁意年顿了顿,眼睛的视线直直看进尹妈的眼睛里,带着最大的认真。
“尹妈,我知道你说的这些话,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我好。曾经怎么样,也已经没有所谓了。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一切也已经没有了转弯的余地,我只能尽量让我们过得更好,仅此而已。我只有你,还有小纯熙了,我输不起。”
尹妈一时愣住了,此刻的梁意年,很陌生,陌生得却让她打从心里觉得安慰。
那个小姑娘,不知不觉已经当了人母,承担起了为人母的责任。
也许,她应该相信她的。
本来一切到了今天这个地步,的确是没有了转弯的余地。
既然这样,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只不过,百乐门的舞女,这个名头尹妈依然觉得是想想就心酸。
“大小姐,你进百乐门,我听说那里都是上海滩的大人物,都是一些有权有势的人去的地方,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你一定要小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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