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他终究是晚了一步……
不知睡了有多久，鸾慕醒来的时候天边已经泛白，好久都没再梦见过以往的事情了。
轻笑一声，那润滑滚圆的白瓷瓶在他的手指间摩挲着，早已风干的三粒莲子静静地躺在香囊中。
父王薨逝的时候他曾经吃过一颗，阿兮化作散灵时他吃过一颗，当时那味道已经变得微苦而发涩了，现如今也只剩下三颗了。
“商陆。”
“殿下。”
“过段时间要用到的东西都备好了?”
“都准备齐全了，殿下。”
闻言，鸾慕放心的点点头，看着窗外，一时间倒不知道自己应该再想些什么了。
第三十一章
秦凤兮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的一个下午了。
自己其实并不是有多想睁开眼睛，她觉得自己在梦里呆着挺好的。良娣就站在她身前的不远处，手里持着一朵莲花，那莲花很新鲜，良娣在那边笑的也很开心。
“你该回去。”良娣看见她的时候只对她说了这么一句话，便转过了头，继续细心地照料着自己身边的那朵莲花。
好吵!耳边，脑袋里就像有无数个小人物在嗡嗡作响，吵得她不能好好的睡一觉。
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光线由模糊逐渐转为柔和，眼前是自己的妹妹，挚友揆叙，以及东亭帝君。
“醒了，醒了!阿兮醒过来了。”这咋咋呼呼的声音一听她便知道是揆叙的，想不到当了这么多年的女帝了，现如今见了她还是这么个性子。
努力的扬了扬嘴角，却感觉自己的手却是被人紧紧地握着的。
揆叙和秦凤梧都是站在床边的，那坐在床沿的人便只有东亭了。
秦凤兮看着他，他也亦如从前那样，让人看着冷静而自持，周身全都是淡淡的疏离感。若不是秦凤兮的手被他握的有些生疼，秦凤兮自己也一定会觉得东亭怕是对她回来并没有多少期待。
“疼～”嘴里轻飘飘地说了一句，那声音温柔而无力，那眼神看着他们确实欣喜而温暖。
闻言，东亭一愣，手上的力道却是不由的松了又松，却是没有就此放开。
“阿，阿姊?”那厢，秦凤梧看着自家姐姐一脸惨白的模样，试探的叫了一声。眼神就这么望着她，也不能上前。
一是东亭挡在前面，二是她真的好久都没见过这么活生生的阿姊了，想接近却又有点儿胆怯。
秦凤兮向她招了招手，见状东亭往旁边移了移，秦凤梧便顺势蹲了下来。
指尖拂过与她们的母后有五六分相似的脸庞，薄唇轻启，“阿梧，这些年岁辛苦你了。”
辛苦你在父王和阿姊死后，自己独自一人苦苦支撑着整个秦凤一族，即便有着东亭和揆叙的帮扶，但她仍旧犹记自己当年的这个小妹妹有多么的脆弱不堪。
“阿梧，阿姊回来了。”手指一遍遍的拂过秦凤梧的脸颊，眼底满是心疼。
“阿姊，阿梧不怕。”饶是再坚强，现如今秦凤梧的声音早就已经抖得不成样子了。
“你们先出去一下好吗?我想跟我的妹妹说说话。”这话，是对东亭和揆叙说的。
东亭仍旧保持着那个姿势，抿着嘴没有说话。而这厢，揆叙给她掖了掖床尾的被角，笑着说：“那你别太累了，医师说了你刚醒一切都还在恢复，慢慢来，不着急。”
听罢，秦凤兮乖巧地点点头。
这时揆叙已经将东亭拉了起来，“你跟我去小厨房看看给阿兮熬得药汤吧!”不由分说，便将东亭给拖出了房间。
“你可看见了我带回来的莲花?”
秦凤梧回过身，看着已经插在玉瓶中的那朵莲花，秦凤梧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微微的叹了口气，像是放心了一样。
这是花道和良娣唯一拜托过她的事情。于良娣她的心里是不安与愧疚，至此，这件事情她是无乱如何都不会负了他们的。
揆叙一直把东亭拖出去好远，远远地凉亭里看着那紧闭的屋门，并不能听得到姐妹二人会在屋里说些什么。
揆叙盯着东亭看，看着东亭那张万年冷静的脸，只是现如今她却在那双眼睛中看出了失望。
失望?她从来都没有在东亭的眼中看见过。哪怕是阿兮灵散的那天，他的眼神，脸上都只是无力地绝望和想要就此了却的决绝。
“你不能怪阿兮。”你不能怪阿兮冷漠，怪阿兮一醒来便是想着整个秦凤一族和她的妹妹。
揆叙自是怕他难受才这么说的，但东亭却是摇了摇头，轻声道：“我自是不能怪她。于她来讲不论是生是死都是凤族的帝姬，一切要以族群为先。就像她知道我是帝君一样。”
“可是，揆叙你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吗?”说着，东亭倒是顿了一顿，只是那眼睛仍旧舍不得离开那房间。
“你，是说冷漠?”揆叙疑惑地看着他，“你是说，阿兮的身上，身上少了……”
“少了一丝人情味儿。”东亭接过揆叙的话头，补充完整。“阿兮的七魄被我封印在了良娣的身体里，三魂中的地魂在去往归墟之国的时候也被我给拦了下来。只是剩余天魂和人魂却是没能将它们打回体内。虽然现在的阿兮有喜，怒，哀，惧，爱，恶，欲。但没了天魂和人魂便是没了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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