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九言摇头,“是。我希望我自己仅仅是在编故事。”
“一家三口,用死来构陷自己的仇人。”
“仇恨的起因不过是半丈的地基!”杜九言道:“以上,是我证明杨长胜自杀的第一条证据。现在是第二条。”
“杨坡。你母亲最近在做什么?”
“拆寿衣,他将我父亲的寿衣拆开,改成她自己的。”杨坡道。
杜九言问道:“现在几月。”
“先生,二月底。”外面有人道。
杜九言颔首,“杨坡的母亲余氏,一个在床上瘫了近十年手脚不便利的女人,手里拿着一件冬天的寿衣。”
“杨长胜今年才不过四十三,余氏就迫不及待在正月里给他做了寿衣,不是夏天不是秋天而是冬天的棉衣。”
“这足以说明她早就知道她的夫君要死了。”
现场一片哗然。
杨坡看着杜九言,眸光憎恨。
“第三。就如我刚才所问,杨坡的妻儿死后,最悲痛欲绝的却是杨长胜。这很奇怪!”
有人点头,附和道:“确实,最悲痛的应该是杨坡才对。”
“所以,我带着疑问找到杨长堂。”杜九言问道:“你告诉大家,几年前的事。”
杨长堂道:“大概六七年前,有一回杨长胜来和我拿药,问我要是男人那方面不行,有没有药治。我随口说了我不会后,就再没有下落了。”
“无法敦伦!”杜九言拿出一张邵阳医馆售卖账册,“这是邵阳医馆虫草鹿鞭丸的售卖记录,上面清晰记录着,往前五年,杨家庄杨坡每年都会去买一瓶虫草鹿鞭丸。”
“此药极贵,若要效果好至少半年一瓶,但杨坡家显然没有这样的能力。”
“所以,他并未治好。”
“可想而知,当杨长弓咒骂杨长胜断子绝孙的几日后,他唯一传宗接代的孙子死了,对于他的打击。”
杨坡攥着拳头,垂着头整个人都在颤抖。
“因此,万念俱灰的杨长胜认为是杨长弓的诅咒造成的,才心怀怨恨,以自杀的方式报复他。”
“综上,请大人明辨,我的请讼人杨长弓不但无罪,他还受到了莫大的冤屈。”
门外,嘈杂的议论声不断,刘县令烦躁地拍了惊堂木,喝道:“肃静!”
焦三看着杜九言,忽然明白,她为什么告诉他,等上了公堂后,他就明白她为什么一定要上公堂,辩讼此案。
他们同进同出的查,怎么这些他就没有想到。
焦三埋怨地看了一眼杜九言,这小子查到线索一向不交公都自己藏私了。
太精了。
“杜先生。”罗青苗出列,将前面反驳杜九言却未正面作答的问题,再次拿了出来,“你提供了证据又做了推论,可你却忘记了一件事。”
“就在昨天,断肠草的药粉在杨长弓家的后院出现,并将他的孙子毒死了。”
“如果杨长胜是自杀,那么这件事怎么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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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实在生气(二)
“这,又是另一件事了。”杜九言看着杨坡,“杨坡,你说呢?”
杨坡面色发白,壮着胆子心虚地吼道:“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怎么说?”刘县令问道。
杜九言回道:“大人,一包断肠草的药粉,却并非一个案子。这是一个案中案!”
刘县令一怔。
杜九言俯视着杨坡,“我刚才问你,你们一家人商量自杀的时候,你是什么心情。你不说我来猜一猜。”
“你很焦虑,你的爹死了,却不能拉着杨长弓垫背,是不是?”
“你还很害怕,你怕你家的仇报不了。”
“你焦躁不安,于是你一定要做点什么。”杜九言冷眼看着他。
杨坡吼道:“我什么都没有做。”
“你做了。”杜九言喝道:“你将给你爹善后而取回的藏起来得断肠草,重新放进了杨长弓家的后院。”
“因为只要断肠草重新在杨长弓家找到,那么他的杀人罪行就可以确认。”
“但是。你不知道的是,就在前天,我们将他家后院每一寸地方,每一块转头都搜查过。”
杜九言喝道:“你眼睁睁看着你父亲去自杀,你不是心痛诀别,而是怕你的父亲没有成功拉着别人垫背。”
“所以,你趁着夜黑,将断肠草放在了杨长弓家的后院里!”
“正是因为你的这个行为,而导致一个无辜的孩子惨死。”她说着,抓着杨坡的衣领,将他提溜起来,“报仇有很多方法,而你们却用了最懦弱的一种。孝顺有很多方法,而你却用了最残忍愚蠢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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