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这时,盛府门前,一辆马车停住,若是往日,以展啸的听觉,早已觉察,但现下,佳人在前,他的一颗心早飞到了九霄云外,哪还管什么府外马车,哪还理什么不速之客?
于是,温思齐刚跨过门槛,就瞧见了一幅极是伤风败俗的画。
秀美女子同英挺男儿身躯紧挨,二者神情,暧昧非凡,目中情意,更是难以掩藏。
温思齐走至二人身旁,二人似还当身侧无人,温思齐便站在旁,轻咳了两声。
墙边二人被咳声惊醒,这才回神,赶忙分开。
展啸的脸早红得不能看,舒芸的脸本是不红的,但一知晓,方才那场景被外人瞧见了,秀脸也紧跟着红了起来。
那秀美女子是舒芸,温思齐是识得的,但那英挺男子,观其身形,好似未曾在盛府中见过。
温思齐抬眸一看,待看清那英挺男子的面容时,双目竟当即圆瞪了起来。
第57章 守候
年关将至, 已是入冬,殿外寒风凛冽,枯叶遍地, 殿内温暖如春, 地龙生热。
两日已过, 美人躺在床上,神色安宁,只可惜,仍无醒转之意。
皇帝手持汤碗,坐在床沿边上, 亲手喂药, 汤药至嘴边, 喝进去的少, 流出来的多。皇帝将汤碗递给一旁的刘安福,复又接过锦帕,替盛姮轻拭流出的汤药。
一边喂,一边拭, 如此数回, 方才将这碗汤药,勉强算是喂完了。
刘安福跟随皇帝数年, 还是头一回见皇帝如此仔细地伺候一个人。
若展啸在此, 便会想到,那年深冬,皇帝陛下也同样这般仔细地伺候过一个人。
……
三年前, 不是许澈第一回 入冷宫。
再往前的一个冬,许澈就在冷宫里待过一段日子。
那年盛姮怀上了盛演,到了快临盆的时候,委实无力顾及朝政,便将政务一分为二,一半交到了盛琓手上,一半交到了许澈手上。
盛琓得此良机,哪有不作妖的道理?盛姮平安诞下盛演,还未出月子,参许澈的折子便如雪花般纷纷涌至其眼前。
折子很多,但翻来覆去,都是一个意思,说许澈图谋不轨,妄想夺月上江山,颠覆女尊纲常。
许澈知后,一笑置之,不必猜也晓得,背后定又是盛琓在捣鬼。
许澈能一笑置之,盛姮却不能,且许澈的不以为意,落在她眼里,便成了不尊不敬。为堵住悠悠众口,也为能给朝臣们一个交代,盛姮便先让许澈进冷宫待着,打算等真相大白的那日,再放他出来。
入冷宫前的那日,是夫妻两人成婚后第一回 激烈的争吵。
许澈怒极之下,直言不讳,责盛姮的昏庸多疑,加之那时,周遭无人,由是这般,许澈未留住最后一丝理智,道:“若无我护你,你以为你当真能坐稳这月上王位吗?”
刚愎自用的君王哪里听得进这诛心之语?
月上国再小,她盛姮也是个君王。
大楚朝再大,许澈也不过只是个名不经传的商贾之子。
他如今的富贵荣华、王夫尊位,都是她给的,若无她,他许澈算个什么卑贱东西?
盛姮当即便讥嘲道:“寡人无须你护着,若你有种,那便滚回你的大楚去,待在这蛮夷之地,委屈了你这位大楚上国的天之骄子。”
许澈怒极反笑道:“王上以为臣真有这般想留下吗?若王上真有本事,臣绝不会出手相帮,可惜你非但没有本事,还刚愎自用、忠奸不分、德不配位,空有皮囊,没有脑子。”
忠言向来逆耳。
实话最是伤人。
盛姮从小是被众星捧月着长大的,极少能听到几句重话。
哪怕她到了大楚,不凭在月上的权势,光是靠着那张天下第一美的脸,大楚男子们见了她,也个个是卑躬屈膝、花言巧语、百般讨好。
可现下她竟被臣子这般训斥,叫她如何能忍?
怒火蒙心,当即便上前,伸手掐住了许澈的脖子,美目中盈满恨意,恨意背后是杀心。
盛姮手头力道加大了几分,冷声道:“王夫,你以为寡人真不敢杀你吗?光凭你方才那番大逆不道之语,便够寡人将你千刀万剐了。”
以许澈的身手,若是想把盛姮推开,那自是轻而易举的事。
但他没有。
他想看看,盛姮会不会真杀了他。
若她会,他便决绝地一走了之。
若她手下留情,他对她便也留存一丝期许。
他对她终究还是抱有一丝期许。
空气越发稀薄,意识也渐模糊。
待许澈已准备要还手之时,盛姮却先一步松开了手,从任性至极的疯梦中清醒了过来。
随后,她唤来了宫人,叫他们把许澈押送至冷宫。宫人们一见许澈脖子上的痕迹,心下无不大惊。
接着,许澈无反抗,无辩解,一言不发地跟着宫人们走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时,盛姮怒火又生,斥退了殿内余下的宫人,连着最信任的舒芸在内。
空无一人的大殿内,盛姮孤独地蹲在地上,像个小姑娘,大哭了起来。
方才,她究竟在做什么傻事?
有些傻事能做,但有些傻事做了,那便只能抱憾终生了。
耳边忽传来了婴孩的啼哭声,脸色苍白、身子虚弱的盛姮寻声走至了摇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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