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伴侣尚在人世之时,自己便移情别恋了,哪怕肉体上未有出格之举,但其良心也会日夜遭受煎熬。
待这些月上人受不住良心上的煎熬时,便会毅然决然走上一条死路,服下离情杀,自绝身亡。
离情杀,离情便杀,好以此来获得灵魂深处的救赎。
离情便杀,于月上人而言,是犹如真理一般的存在。可在许澈这个大楚人瞧来,便觉这事太过疯狂,太过不可理喻。
人非圣贤,又岂能掌控心头情爱之事?更莫说人心本就善变,问世间,真正能从一而终的,又有几人?
移情别恋,是为人所不齿,但若真因情爱之事,便活生生了断一条性命,未免太过偏激,也太过不值。
世间之大,除却情爱,还有旁的事。
蛮夷之地,教化未尽,果真陋习颇多。
读到此,许澈已生腹诽,缓了半晌后,才继续往下读。
一读,才方知这离情杀呈粉状,如舒芸所言那般,其形色与藕粉像极,乃是一种名为银罗的毒花,研磨成粉所制,故而这离情杀又名银罗粉。银罗花多生长在海岛上,而中原境内还从未曾发现过此花踪迹,由是如此,这银罗粉确然可谓是月上奇毒。
刘安福接着道:“太医们还说,这银罗粉与藕粉像极,故而……”
皇帝打断道:“糕点上的藕粉尽数是银罗粉?”
刘安福摇头道:“倒非如此,这也便是太医们大感古怪之处。盘中余下糕点上的藕粉并非银罗粉,皆是藕粉。”
皇帝道:“这便是说,唯有许婕妤和盛昭仪吃下的两块有毒?”
刘安福点头道:“是,太医们在婕妤娘娘的手指、昭仪娘娘吃了小口便未再吃的糕点,这二处地方上,发现了银罗粉,旁的地界便没有了。”
半晌后,刘安福冒死道:“宫中众人大多从未曾听过这毒,所以……所……”
皇帝不愿再听,冷声道:“滚。”
刘安福磕头请罪,随后捧药碗离开。
……
“所以不论如何看,嫌疑最大的还是这位盛昭仪,这偌大皇宫中,除了她这个月上女子,还有谁会对这银罗粉了如指掌?一来,她可借此除去宫中一敌,二来施展苦肉计,既撇清了嫌疑,又重获了皇帝陛下的宠爱。”
此话不是刘安福所言,而是萧贵妃所言。
萧贵妃作为后宫之主,到了关键时候,便要担起后宫之主的责。
后宫出了这等大事,她责无旁贷,皇帝虽未追究,但她还是顶着被皇帝陛下迁怒之危,大着胆子到了御前,自请协同刘安福共查重华宫惨案。
皇帝沉吟许久,又打量了她许久,淡淡道:“好生查。”
萧贵妃认真道:“臣妾不敢有负陛下所托。”
刚接此案,自然是迷雾重重,疑点累累,善恶难辨,可查到后来,萧贵妃只觉这真凶除却盛姮,再不会有旁人。
贤妃听了萧贵妃这话,心有余悸,却越想,又越觉在理,道:“前几日,盛昭仪开罪了皇帝陛下,眼见着恩宠已失。可重华宫一事出来,这几日,皇帝陛下连折子都搬到了她宫里去,恨不得日夜守在其身边,寸步不离。”
萧贵妃怕隔墙有耳,知晓这些话传到皇帝耳中,便大事不妙,于是小声道:“现下还未寻到实证,方才那些话不过是本宫的猜测罢了,你听听就罢,且不可外传。”
贤妃连连点头,半晌后,也小声道:“臣妾长姐曾对臣妾说过一句话,她说,人心隔肚皮,许多时候瞧着最无嫌疑的,指不定便是幕后黑手。叫臣妾瞧来,这事说不准就是应了这话。”
顿了半晌,她又叹道:“臣妾原只当她是狐媚惑主,谁知她竟藏着这般狠毒的心思。”
萧贵妃叹道:“不破不立,若事情真相果如本宫所料,那本宫在这位盛昭仪面前,便只有甘拜下风的份了。输给这般狠绝的女子,本宫也不算丢人。”
“姐姐心善,就算那毒妇真因此重夺了圣心,可到底背上了一条人命。臣妾倒有些好奇,日后她午夜梦回,见了许婕妤,会是怎地一番面容?贵妃姐姐你说,到时候,她会不会跪地求饶,求着许婕妤不要来勾她魂,索她命?”
说到最后,贤妃咯咯笑了起来。
萧贵妃将玉手拿在眼前,轻抚了两下指甲,淡笑道:“恩宠在手,冤魂何惧?”
贤妃闻后,笑容凝固。
随后,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
数日后的一个夜,许澈仍如常握着盛姮的双手,在旁守着她睡,好似这般,便再无人能伤害他家狐狸了。
半睡半醒间,许澈忽觉掌中玉手生了动静,初时,他还道是在梦中,动静渐大,一声“阿澈哥哥”,让他彻底清醒,一睁眼,便见床上的绝代佳人露出浅浅一笑。
佳人一笑,倾国倾城,让人好似又回梦中。
若非在梦中,人世间又岂会真有这般绝色?
“阿澈哥哥。”盛姮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怕声音一大,便会吓走床边人。
许澈忙应道:“我在,我一直都在。”
下一瞬,盛姮眼眶里便盈满了泪珠,不顾大难未死后的虚弱身子,强撑起来,扑入了许澈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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