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贤妃已寻不出婉拒的理由,便派人去宫外将姐姐接了进来。她害怕姐姐不愿进宫,还专程将当年姐姐给自己绣的手帕送了过去,好叫姐姐看在姐妹情分上,入宫一聚。
……
又至玉芙宫,郭敏已无心再留在这深宫大院,满目伤情,但仍强作镇定之态。
贤妃见状,暗吸一口气,稚嫩的面容难得正经,道:“姐姐,到了这时,你还要回护那个厨子吗?”
“我……”郭敏已然说不出话来。
贤妃情真意切:“当年你是为了他,才离了郭家,若是你现下幡然悔悟,同他和离,重回娘家,爹娘定是会复认你这个女儿的。”
萧贵妃好似也很是叹然,帮着道:“再来,淫。乱宫闱,此事非同小可,若属实,乃连坐之罪。郭小姐就算不为自个着想,也应当为府上的三个孩子着想,他们的爹爹虽是禽兽不如之徒,但也不该受此牵连。”
此事一出,她也再唤不出“唐夫人”三个字了。
贤妃道:“姐姐,稚子无辜。”
听到此,沉默多时的郭敏终于挤出了几个字:“民……民妇该如何办?”
贤妃同萧贵妃互视一眼,眼含欣慰。
半晌后,贤妃道:“姐姐,现下只有一个法子能救你,还有孩子们。”
“什么法子?”
“告御状,将你之所见,悉数禀给陛下听,并让陛下为你做主,下旨和离。”
郭敏听着点头,似觉有理,但复又摇头道:“可……可只有人证,恐怕还不足以说服陛下。”
萧贵妃也已想到此事,轻拍手,便进来了个宫女,手中捧着一个小盒子。
贤妃看着那盒子,笑道:“姐姐莫急,现下物证也在,还怕陛下不信?”
郭敏皱眉道:“这是何物?”
“姐姐无须知晓这是何物,只要到了陛下面前,说这是唐堂藏在屋子里,被你找着的,你觉此物有蹊跷,故而呈至御前,望陛下能瞧个分明。”
郭敏双目瞪大,道:“这是诬陷。”
贤妃眸子里满是急切,道:“姐姐,他对你不仁在先,就别怪你对他不义了。你是不知,皇帝陛下极是袒护那狐媚子,前些时候,狐媚子用阴毒至极的苦肉计赢得了圣宠,害许婕妤丢了性命,心思狠辣至极,可陛下偏偏视而不见,百般回护。苟且之事,陛下听了,也只当不闻,瞧着心头仍想护着她。若无这个物件作证,怕是难定狐媚子的罪。”
郭敏听见“狐媚子”三字,目光略变,但极快又展犹豫之色,就像个拿不定主意的无知妇孺。
贤妃见了,急问道:“姐姐,你还在犹豫什么?”
郭敏想了想,小声道:“若……若他们之间只是谈得来的好友,并无私情,那……”
贤妃道:“小厨房里那场面,是姐姐你亲眼见到的,还会有假?”
郭敏期期艾艾道:“可那……那……若我们真冤枉了他们,岂非白白葬送了两条性命?”
贵贤二妃也并非未想过这事。
可事已至此,真与假,早已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能取盛姮的命。
若此事是真的,自然最好。
若此事是假的,却也无妨,只要说服了眼前这位妇人开口作证,那假的自也成了真的。
贤妃更为焦急:“此事怎会是冤枉?”
郭敏仍小声道:“万……万……万一呢。”
萧贵妃见郭敏胆小如斯,还不肯点头,不由露了威胁之意,道:“若这不是诬陷,日后东窗事发,葬送的怕就不只是两条性命了,郭小姐,你当真忍看三个孩子为其爹爹做的错事担责吗?”
可怜天下慈母心。
郭敏闻后忙摇头,道:“孩子是无辜的。”
萧贵妃拿起盒子,递到了郭敏那双满布茧子的手中,道:“不为旁的,就为三个可怜孩子。”
贤妃见郭敏仍不愿拿住,又道:“姐姐,你不可如此自私,我晓得那厨子每月拿不到几个银钱,还爱出去喝酒,现下他少了陛下的赏银,你们家便过得更为艰难了。听闻上月为甜儿治病,耗尽了家头近全数银两,如今你们说是一贫如洗,也不为过。姐姐你虽愿意过苦日子,可曾问过三个孩子愿不愿意过这般的日子?就算无这档子恶心事,妹妹瞧着,姐姐也该早日和离。和离后,便能带三个孩子回郭家,过上好日子了,何必跟着一个臭厨子节衣缩食的?”
此番真情十足的话落后,贤妃和萧贵妃相视一笑。
只因郭敏接过了盒子,拿得极稳。
……
小厨房里,蒸笼刚揭开,里头的糕点还未来得及拿出,做糕点的男女便被宫人带走了,女的手上还满是面粉,男的鼻子上还留着几个指头印。
旨意是皇帝陛下亲口下的,不容二人有何辩驳,连整装的时间都未给。
入宫月余,这还是盛姮头回来玉芙宫,按宫里规矩,她只需去向后宫之主萧贵妃请安,旁的妃子,想去见便去见,不想大可不去,免得讨嫌。
故而,盛姮还从未主动去过贤妃的宫,跟一个十来岁、且正仇视着自己的小姑娘,又有何话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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