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敏听到此处,怒不可遏,道:“你才入宫多久,宫里头好的不学,竟就学会了这些坏东西。什么时候心生害人之意,竟然成了一件理所当然的事?若被爹娘晓得了你这心思,不知会难过成什么模样?”
贤妃被姐姐一训,心生触动,但仍未认错,固执道:“先不说我的事,姐姐,难道你就真不觉那二人有私情吗?小厨房里的举动,可是我们亲眼瞧见的。”
郭敏现下已不知是该怒,还是该笑了。
她这个幼妹简直傻得有些可爱。
若见旁人这般蠢,郭敏早懒得同她说话,但念及眼前这个是自己的亲妹妹,因而还是耐心道:“我问你,小厨房那会儿,我们是不是刚至门口,就听屋内的盛昭仪忽地提起了我。”
贤妃想了想,点了点头:“那厨子……姐夫后来嘴巴可难听了,把姐姐你贬得一文不值。”
“你难道就不觉这事太巧了吗?”
贤妃皱眉道:“巧?”
郭敏道:“巧得就跟故意说给你们听得一般。”
贤妃好似悟到了些什么,道:“姐姐的意思是说……”
言至一半,又露茫然之意,好似不敢相信。
“若不故意在你们面前下点猛料、重料,岂能让你们两个小姑娘信以为真?”
贤妃还有些茫然。
郭敏见自己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幼妹还不明白其间道理,忍不住斥道:“若他们真有私情,藏着掩着都来不及,岂会正大光明地日日相见,还传得满宫皆知?”
“如此显而易见的请君入瓮之计,你们竟然都瞧不出来?你也好,萧家的那个小姑娘也罢,我瞧着,皆是蠢钝如猪。别人明摆着下套,你们非要往套里面钻。就你们俩这脑子,不被旁人算计,已算积福,竟还去学人玩诬陷、搞陷害,我未被你们气死,也被你们笑死了。”
还有半句,郭敏未讲出来。
人家老夫老妻间闹脾气、玩别扭,你们两个小姑娘插一脚进去,不是作死,又是什么呢?
郭敏的嘴巴厉害,贤妃早耳闻过,若真怼起人来,连爹爹都不是她的对手。以往贤妃在长姐面前很是乖巧,长姐对她自然也很是温柔,今日她做了蠢事,惹恼了长姐,便有幸见识到了长姐的铁嘴铜牙。
这般利的嘴巴,不多时,就说得贤妃委屈至极,只觉自己当真是天下第一蠢笨之人。
郭敏也觉方才之语是严厉刻薄了些,现下语气转缓,轻叹一口气,道:“好在陛下仁慈,怜惜你们两个还是不懂事的小姑娘,否则岂会只是禁你们足这般简单?”
郭敏很是清楚,前朝历代,若真出了诬陷后宫妃嫔的事,重则打入冷宫,轻则也要降位分。皇帝陛下这般小惩大诫,只能言明一件事,在他心头,是真将贵贤二妃这两个姑娘当妹妹看。
年幼的妹妹犯了错,不好打也不好骂,那便唯有小惩大诫了。若陛下把这两个小姑娘真当妻妾来看,决计不会如此轻易放过。
郭敏为幼妹感到庆幸,轻叹一口气,道:“往后的时日安分一些,你们的那些诡计,落在我眼中,都如儿戏一般,落在陛下眼中,更是可笑至极。陛下不挑破、不点明,也是为了给你们留点薄面。”
贤妃委屈道:“可姐姐,我们在宫里头做这些事,也是盼望能得陛下怜惜,也是想着为家族争光呀。”
郭敏道:“先帝子嗣单薄,最后只剩陛下这一独苗,便是因其后宫很不安宁,宫妃们争斗不断。陛下生在宫中,长在宫中,自幼便瞧惯了宫里头的那些龌龊事,见惯了妃嫔间的种种龃龉。故而,待陛下继位后,最忌讳的便是后宫不宁,最厌恶的便是有人在其面前自作聪明,若你们真想求得圣宠。最好的法子,就是安分守己,若能做到安分二字,陛下定也不会薄待你们。”
贤妃边听,边含泪点头,但一想到盛姮那种种恶行,很是不平道:“姐姐说,陛下最厌恶自作聪明之人,可那狐……盛昭仪在宫中这般兴风作浪,陛下仍将她捧在掌心里宠着、护着,这又是为何?难道真是因生了张绝世面孔,便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对于盛姮之事,郭敏不好多说。
半晌后,她微笑道:“不错,正是因她生了张绝世面孔,便可以为所欲为,要怪便怪你无那张面孔。”
小姑娘哭得更厉害了,道:“这不公平。”
郭敏于心不忍,走上前,替小姑娘拭去眼泪,温声道:“世间事向来便是这般不公平,你年岁还小,越往后走,所遇的不公之事还会更多。”
贤妃喃喃道:“姐姐,那我该如何办?”
“还能如何?心怀感恩,接受便是。”
……
三日前。
小厨房里的盛姮很是不安,不安源于两件事。
一来是因皇帝陛下对她依旧淡漠,不知是因看穿了她的伎俩,还是因对其真无了兴趣。
二来则是因她很是愧疚。
愧疚是因心太软。
为人君者,心肠须硬。但可惜,当君王时,盛姮的心肠便不够硬,细细想来,自己最后被赶下王座,同这点也脱不了干系。
最为好笑的是,在月上,盛姮心肠最硬的时候,竟然是那日在大殿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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