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摇头。
“那你打算何时道出真相?”
皇帝道:“待爹爹弄明白了一些事后。”
盛澜奇道:“爹爹还有何事不明白?”
在她瞧来,爹爹是世上最聪明、最有本事的人,不论是当年那位嫁去月上的商贾之子,还是如今这位手握江山的大楚天子。这般聪明、这般有本事的爹爹,竟还会有弄不明白的事?
皇帝沉吟片刻,问道:“澜儿,爹爹问你,你可知你娘为何要执意入宫?”
抛下同温思齐的安稳日子不过,非要来蹚宫里面这滩浑水,叫谁瞧来都只有一个解释。
野心十足,贪图至尊荣华、至尊富贵。
但盛澜不信她的娘亲当真是这般的人,于是摇头道:“澜儿不知。”
皇帝闻后,又陷沉思。
若弄不清楚这个问题,他还没有把握放手一搏。
盛姮为何要执意入宫?
除了盛姮自己,这世上应当还有一个人知道答案。
沉思间,皇帝忽觉右手被人给拉住,低头看去,见女儿展露甜笑。
随后,皇帝便被盛澜拉至了龙案前,盛澜打开了龙案上的食盒,从里面端出一盘糕点。
“爹爹,吃糕点。”
皇帝瞧着面前的桂花糕,一时愣住。
“娘亲手做的,澜儿最喜欢吃的桂花糕,也是爹爹最喜欢吃的。”
言罢,盛澜捡了一块,笑着递给了爹爹。
自那年中秋过后,皇帝便再未吃过桂花糕,曾经最爱的糕点,已成最为厌恶的。但不曾想,女儿还爱着这道糕点,且还以为自己仍爱着。
他不忍让女儿失望,接过糕点,送入嘴中。
盛澜急问道:“好吃吗?”
半晌后,皇帝面露微笑,点了点头。
笑是真笑。
因为他忽然发觉,桂花糕竟还是那般好吃。
……
盛姮回华清殿后,盛澜还未回,但这回,宫人们告知了盛姮女儿的去向,盛姮听后,便也安下了心。
让盛姮感到古怪的是,今日的盛澜一回华清殿,便是一脸欢喜,盛姮问她,碰上了什么喜事,盛澜只说,陛下很喜欢娘亲做的糕点,澜儿这是在为娘亲高兴。
盛姮闻后一愣,她今日做的分明是皇帝厌恶的桂花糕,皇帝何以会说喜欢?
转念一想,皇帝大约是瞧着盛澜年岁小,不愿道出真相,怕拂了她的面子罢了。
盛澜今日早上吃了桂花糕,故而午膳未好好吃,午后又吃了桂花糕,故而晚膳也未好好吃,到了深夜,便敢腹中空空,腆着脸,甜笑道:“娘亲,澜儿饿。”
盛姮一听便斥道:“叫你晚膳多吃些,你不听,现下知道饿了,那便饿着吧。”
盛澜知娘亲只是刀子嘴,定不会让自己真饿着,便又拉起盛姮的胳膊,撒娇道:“澜儿饿。”
盛姮听了这话,又瞪了女儿一眼,才柔声道:“想吃什么?”
盛澜想了想,道:“饺子。”
盛姮无奈一笑,便叫人去御膳房传膳,不到小半个时辰,雪水便端来了一碗蒸饺,热气正冒,卖相极好。
盛澜一见,笑逐颜开,忙拿起筷子,吃了起来,狼吞虎咽,哪里像个公主的样子,看得盛姮皱眉道:“慢些吃,别哽着了。”
盛澜又吃了两个,才心满意足地问道:“这饺子好美味,娘亲可要尝尝?”
盛姮道:“娘亲不饿。”
盛澜夹起了一个又大又鼓的饺子,送到盛姮嘴前,道:“娘亲尝一个嘛。”
盛姮未经住劝,片刻后,张开嘴,任女儿将饺子送入嘴中,一咬,皮薄肉嫩,香味四溢,再一咬,眉头轻皱,忽觉嘴中有不对之处。
盛澜见盛姮神情突变,忙问道:“娘亲怎么了?”
紧接着,盛姮从嘴里取出了一样东西,拿在手里一看,竟是一张纸条。
竟有人将纸条包在了饺子里。
她打开了纸条,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嘴角微扬,露出笑意。
盛澜忙凑了过来,好奇道:“上面写着什么?”
盛姮笑道:“笑一笑,十年少。”
盛澜见娘亲这般欢喜,自也很是欢喜,但看了那纸条半晌,又嫌弃道:“这字真丑,谁写给娘亲的?”
如盛澜所言,纸条上的字,确然不好看。
盛姮一开始瞧着,也觉此字又丑又陌生,好似不曾见过,但不多时,她便认了出来。
数日前,她的义兄曾拿了本破册子,来问自己,月上有何美食。盛姮还记得,那本破册子上写满的便是这样的字。
盛澜见娘亲不答,又好奇问道:“究竟是谁给娘亲写的纸条?”
盛姮此刻,心情大好,轻摸着盛澜的小脑袋,也不隐瞒,直言道:“你的舅舅。”
盛澜惊道:“澜儿什么时候多了个舅舅?”
“前不久。”
盛澜更感古怪。
今日午后,从爹爹嘴巴里,她晓得了自己忽多了一位伯父,谁料,今夜,她又从娘亲嘴巴里,得知自己又多了一位舅舅。
盛澜决计想不到的是,她爹爹嘴巴里的伯父和娘亲嘴巴里的舅舅,竟然是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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