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寻母,不见不归。”
舒芸瞧后,险些晕了过去。
大少爷小小年纪,竟独自一人出府,说要去寻娘亲。且娘亲在皇宫里,他一个小小孩童又如何能寻得到?
难道他还想闯宫门不成?
舒芸清醒后,急急唤来展啸,展啸得知此事,面色顿白。平日里,大门皆由他看,可方才他顾着安抚舒芸去了,便离了岗。若盛演真因此有个三长两短,他如何同主子交代?
好在主子有先见之明,自那回小公主离府出走后,主子便在盛府四周安置了暗卫,若孩子们又生了出走之意,也好有人在身后跟着。
思及此,展啸先叫舒芸安下心来,随后便欲去将盛演接回来,谁知这回舒芸非要一道跟着去,展啸劝不动,只能点头,遂她心愿。
刚至府门处,丁顶便走到展啸身旁,耳语了几句。
舒芸在旁边,隐约听见了个“街”字,忙问道:“寻到阿演少爷了?”
展啸点头,舒芸急道:“那你还愣着作甚?还不快走。”
说走便走。
盛演胆子大,但年纪小,步子也小,素日里,也不曾上过街,此番偷溜出门,全然本着一颗对娘亲的思念之心和对夺走娘亲的狗皇帝的怨怼之情。
刚出府没走几条街,盛演便有些摸不清东南西北了。万幸,他早有所备,站在道上,从怀里摸出了京城的地图,细看了起来,看得极为认真,全然不闻,不远处,正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一匹神骏非凡的白马,疾驰而来,白马的主人就跟发了疯般,抽着马鞭,街上百姓连忙躲闪,有几个躲闪不及的,被撞倒在了路边,哀嚎连连。
白马的主人恍若不见,越驰越快,正在兴头上,却见有个小孩站在路中,挡着自己的道,大声道:“不想死就滚开。”
盛演被这般一斥,才回过神,见白马迎面而来,惊惧之下,拔腿就欲走,奈何马奔得太快,自个的小腿太短,眼见便要被马踏在地上,碾作肉饼,下意识闭了双眼,死前唯有一憾,便是辜负爹爹所托,未能照顾好自个的娘亲,让娘亲被狗皇帝抢走了不说,如今还病重难愈,生死未卜。
盛演原以为今日在劫难逃,谁知下一瞬,只听马声嘶鸣,再睁开双目时,自己却完好无损,还到了一人怀中,抬眼一看,那人正是展啸叔叔。
那匹本神气万分的骏马却四肢一摊,倒在了地上,吼处还插着一柄飞刀。一刀毙命,极快极准,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了骏马雪白的毛,看着极是夺人眼眸。
白马主人被爱马甩在了硬石板上,狼狈不堪。他先是一恼,随后见爱马竟因一把飞刀毙命,又是一惊,抬眼见一个穿着穷酸的男子抱着那个本该死的孩子,更是怒不可遏。
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衫的灰,冷声问道:“马是你杀的?”
展啸将盛演放在道旁,舒芸这时也赶了过来,安抚起了惊魂未定的盛演。展啸直起身子,见那白马主人是个穿着光鲜的少年,约莫十七八的光景,这个年岁的世家公子哥,最是猖狂,最是难以打交道。
展啸未答,舒芸先恨声道:“若不杀马,我家公子的命便没了。”
白马主人不看舒芸,瞧着展啸,问道:“你家公子又是哪家公子?”
展啸平静道:“你无资格知晓。”
舒芸很是明白展啸何以会不自报家门,盛府如今在京城中,名声确然很是尴尬,主子入宫后,三个孩子的身份则变得更为尴尬。
此刻报了家门,非但不会使其让步,反倒还会壮其嘲弄之心,倒不如装起神秘,吓退眼前人。
熟不知,展啸没有舒芸那般细腻的心思。
在他看来,小少爷的身份,眼前之人确然无资格知晓。
白马主人原见盛演衣着华贵,还以为是哪家公子,但见展啸衣衫那般寒酸落魄,想来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家,须知,京中的权贵人家,仆役们的打扮定也是不凡。加之又见,眼前这个寒酸落魄相的男子还没胆子自报家门,便觉更无甚可畏惧之处。
再来,他一想到,自个心爱的踏云命丧于这个卑贱之人手下,胸中的那口气更是难以下咽。
舒芸见白马主人毫无悔改之意,斥道:“像你这般京中纵马,与草菅人命有何分别?”
白马主人冷笑道:“一条贱命,哪及得上我的踏云尊贵?”
话刚落,七八个仆役赶了过来,打扮得体,身形健壮,一瞧便不是好惹的。百姓们一见,又纷纷退让了几步,怕麻烦上身。
公子闯祸,仆役最是难办。
方才,主人骑白马,随行的仆役们则是一路小跑,好不容易赶上了自家少爷的步子。谁知一来,便见少爷最心爱的踏云竟毙命在地。仆役们心头顿乱,正怕少爷怪罪下来,又见少爷与一家三口对峙着。仆役们一猜就知,定是那一家三口杀了少爷的爱马。细细瞧去,那一家三口,也就孩童的衣着要华贵些,父母俩穿得都是一副下人模样,一看便知是好捏的软柿子,想到此,仆役们忙欲将怒火泄在了其身上。
舒芸听了白马主人那句话,也生恼意,道:“人命不如马命?泱泱大国,天子脚下,谁给你的胆子说这种胡话?”
为首的仆役正愁插不上话,一寻到机会,大声道:“若你知道我家少爷是何人,便知有无这个胆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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