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展又语塞。
舒芸道:“若无事,便请放手。”
萧展仍不语,手却也不放。
舒芸的力道是比寻常女子大,但再大,又如何大得过一位习武男子?她挣扎了两下,手仍被紧紧地锢着,脾气一上来,便再顾不得眼前人身份,斥道:“放手,死木头。”
“前些日子,你问我的那些事,我不答,是因那时你问的是展啸,而非萧展。”
舒芸听这突如其来且没头没脑的话,忽地一愣,半晌后,道:“展啸和萧展不都是你吗?”
萧展认真地摇头道:“不一样,我姓萧名展,展啸不过是个假名,一个谎言罢了,关系终生大事之问,我又岂能顶着个假名来回答。若我真答了,那便是对你不负责。”
舒芸已不再挣扎,安分下来,小声道:“说得倒冠冕堂皇。”
紧接着,萧展就跟背书一般,面无表情道:“三年前回大楚后,家中人便一直催我成婚,连皇帝陛下都险些给我赐了一桩婚事。”
舒芸酸道:“像你这般的身份,自不知是多少大楚女子心中的如意郎君。”
萧展接着道:“那时我想的是,刚返大楚,应当先助陛下安定江山,不该耽于儿女情长,便将那些婚事都推了,长此以往,就连陛下都打趣我说,是不是对女子失了兴趣,说得久了,连我都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当真对女子没了兴趣。”
舒芸听到此,又恼道:“我瞧你就像个断袖。”
萧展仍努力想摆出一副深情模样,可惜成效不佳。
他摇头道:“直至三年后,同你重逢,我才明白,自己不是对女子失了兴趣,而是独独对你这位女子有兴趣。除你之外,再无将就。”
这世上怕是也唯有眼前这块木头,有这般“大”的本事,竟能将感人肺腑的真情告白念成干瘪瘪的敷衍之语。
明明说得那般干瘪,明明听着极是敷衍,可待舒芸瞧见萧展的耳根子已然红透时,自个的一张俏脸便也在不觉中染上红霞,心跳快了几分,等着下文。
不曾想,下文迟迟不来。
舒芸又急道:“说完了?”
萧展认真点头道:“说完了。”
舒芸跺脚道:“你便没有旁的表示了?”
萧展道:“你是月上女子,此事……”
他心想,前段时日,不都是舒芸主动求亲的吗?难道今夜,还要他开口求?想来也是,如今未在月上,而是在大楚,合该由他这个大楚男子开口。
想通后,萧展道:“舒芸,你可愿……”
话还未道完,萧展的嘴便被热情似火的月上女子给堵住了,手不由松开,任其抽出,好拥着自己结实的背,而自己的手也探向娇躯,搂得极紧。
两具身子痴缠许久,待吻尽之后,舒芸抬首,笑问道:“萧展,你可愿同我凑合凑合过日子?”
不是展啸,是萧展。
萧展那张冷脸早被吻得如火烧,木讷地点了点头。
刚一点完头,还有些发麻的嘴又被堵上了。
佳人在怀,萧展心头唯有一个念头,月上女子果真凶猛,陛下诚不欺我。
……
月圆照人,盛演牵着弟弟的小手,跟着引路的宫人,穿梭在回廊间,宫墙下,不知行了多久,到了一座宫殿前,才止住了脚步。
飞檐下宫人众多,皆垂首立着。门外的刘安福见两个幼童已至,忙入内通传。
盛澜刚消完食,一入殿,便从爹爹那里领了一个差事,兴高采烈地到了殿门口,果见两个熟悉的小人,正如爹爹所说在殿外傻站着。
两个小人见殿门又开,还以为是方才那位瞧着和善的老宫人,却不曾想,这回开门的竟是自家姐姐。
姐姐一身明艳衣衫,披着毛茸茸的狐裘,一双大眼睛瞪着他们。
盛澜入宫后,皇帝不知下令为她置办了多少华贵衣衫,一时间,她的衣衫多得都要赶上娘亲的了。
盛澜见日日都有新衣衫穿,初时还有些不惯,但极快,便习以为常了。
这不是温府,她吃穿用的也不是外人。
爹爹的屋子自然便是她的家,爹爹给她买新衣衫穿,她自然穿得心安理得。
盛澜早有了小主人的自觉,见两个弟弟还傻站在殿外,一脸见外,便忙道:“怎不进来?”
盛演老实道:“宫人们说通传后,才可入内。”
两个弟弟虽立在殿外,可目光早被殿内的金碧辉煌和姐姐一身绫罗绸缎给夺了去,这等华贵光景、富贵之象,岂是昔年在月上时所能瞧见的?
加之殿外风大,殿内一瞧便知暖和十分。
盛澜是个急性子,也不再多言,一手牵了一个,将两个弟弟带入了殿。入殿之后,所瞧之景,更是远胜盛演所想,刚走没两步,姐弟三人便不再前行了。
盛溪年纪太小,全然不懂什么礼数,抬眼一看来者,便扑了上去,哭着喊着叫娘。
盛姮许久不见小儿子,想念得紧,忙蹲下身子,一把将其搂抱了起来,哄道:“溪儿不哭,娘亲在这儿。”
哄了几句,盛姮便向女儿递了一个眼色,盛澜会意,甜笑道:“娘亲,我们去偏殿哄弟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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