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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五口微服出宫,谢彻按盛姮的意思,未带随从。明面上瞧着只有一位车夫,实则暗卫们早便就位,将皇帝陛下要去的街,清整了一番,不敢留一个可疑之人。
盛姮素日里不是个喜华奢的人,但终究是宫里面生长大的,对于民间之物,向来不大看得上眼。但今日不知怎的,一下马车,见前头有家不起眼的胭脂铺,便走了进去。
这家胭脂铺,虽不起眼,但盛姮早就打听到了,此乃京城之中最贵的一家胭脂铺。谢彻是男子,自不会知晓这些事,但爱妻要去,便只能跟着,三个孩子更无择选之机。
胭脂铺里的掌柜一见来者衣着华贵、美得不似凡人,便知她绝非常人,再观其夫君,更是生得龙章凤姿,威严气派,叫人不敢轻视。
掌柜极有眼见力,立马就将压箱底的货色全数摆在了盛姮的眼前,堆笑道:“这些都是铺子里最上乘的货色,夫人瞧瞧。”
谢彻在旁,仅瞧了一眼,他虽不通此道,但也明白,民间里最上乘的货色,也比不上宫里面的寻常东西。他原以为,盛姮用惯了宫中之物,眼前这些东西定然是入不得她眼的。
盛姮果真只看了一眼,闻了一番,便不愿再看再闻。
掌柜一见大鱼要溜,忙道:“夫人,若不满意,小的……”
盛姮微笑道:“这些都要了。”
谢彻一惊,盛姮斜睨他一眼,轻哼道:“老爷舍不得银子吗?”
银子自然是舍得的。
俗话说,千金难买美人一笑。若能叫狐狸欢喜,这些小钱算得了什么?
谢彻摸出早备好的银票,淡淡道:“包起来,不必找了。”
掌柜喜上眉梢,接过银票,也懒得验,当下便开始打包,盛姮见后,牵过小儿子盛溪的手,往门外走。
谢彻和另外两个孩子一见,皆露不解之色。
谢彻问道:“夫人这是何意?”他才付了银子,难道狐狸便转念不要了?谢彻是天子,自问还做不出那等付了银子又讨要回来的丢人事。
盛姮头也不回,道:“我去下家铺子瞧瞧,你在这等着拿东西便是。澜儿、演儿,我们走。”
盛澜和盛演听了这话,抬眼瞧爹爹,觉其有些可怜,谢彻见儿女还想着自己,不由略感欣慰,谁料想,下一瞬,盛澜和盛演这两个小东西便欢欢喜喜地跟着娘亲走了,独留他一人,等着掌柜慢悠悠地打包。
掌柜边包着边笑道:“女子逛街便是这样的,瞧老爷像是第一回 的样子,陪多了便惯了。”
方才谢彻被盛姮称呼为“老爷”时,心头便有些不悦,现下被这个年岁比自个长的掌柜称为“老爷”,恼怒之意又生。
想到此,他冷声纠正道:“叫公子。”
他不过而立,瞧着有那般老吗?
……
盛姮去的第二家铺子名为梳妆斋,一看便是卖珠宝首饰的,谢彻拎着小包赶到时,铺子里的掌柜已在柜台上摆满十多支珠钗,支支耀眼,造价不菲。盛澜年纪小,但到底是女儿身,一瞧见珠宝首饰,便眼睛放光。
由是这般,母女俩极快便一道挑选了起来。
母女喜欢这些东西,但两个儿子对此委实无甚兴趣,便只有在一旁干等着,谢彻一入铺子,闲得头顶上都要生出蘑菇来的盛演,就跟寻着了救星一般,忙道:“爹爹到了。”
盛姮一听这话,也未看谢彻,先道:“老爷快过来,来替我挑一支。”
狐狸有令,主人哪敢不从?谢彻走至柜台前,认真地看了许久,想了许久,最后选了一支瞧着金贵得很的牡丹飞凤钗,还笑道:“这个衬你。”
盛姮见后,面露一笑,谢彻心想,这应当是满意的意思。
谁知,片刻后,却听身边人道:“掌柜的,除了这支牡丹飞凤钗,旁的都给我包起来。”
谢彻面上的笑意转瞬凝住,盛姮还高傲地给了他一个白眼,并赏了他两个字。
“俗气。”
盛澜也嫌弃地撇嘴道:“爹爹真不会选东西。”
狐狸又带着三个孩子去了下一家铺子,独留谢彻在原地,默默地掏出银票,默默地等着掌柜包裹。
谢彻心头着急,想要快些赶过去,可这掌柜就跟同自己作对一般,动作慢到了极处。
他耐住性子,催促道:“劳烦快些。”
“公子有所不知,这些钗子皆是精贵物件,包快了,容易折损。”
谢彻懒得多言,又摸出两张银票,甩在了掌柜的面前。
掌柜一见银票,动作立马如飞。
在谢彻瞧来,今日的盛姮就跟发了疯一般,见一家铺子进一家,一进铺子,便是大扫荡,几十样几十样的买。
谢彻富有四海,倒不会心疼银子,跟他平日里赏赐给盛姮的那些物件相比,今日花出去的不过是九牛一毛。
他心疼的是自己的胳膊。
初时,物件不多,于谢彻而言,还算是举重若轻。到了后面,大包小包如山至,哪怕谢彻是个习过武的人,时间久了,也有些吃不消了。
暗卫们都在身旁,若他下令,可将这些东西全数交与下属,但一来,此举恐会被狐狸嘲笑,笑他堂堂男子,竟连这么些点东西都拿不下来,委实太失面子。二来则是出宫前,他答应了狐狸,不得让下人跟着,暗卫自然也算是下人,若手头上的物件凭空少了些,那不是当场露馅,谎言顿被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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