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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虑良久后,盛姮决意将舞改作剑舞。白日里,盛姮继续同舞姬学习一些简单的舞姿,到了夜晚时,便独自在院中练习剑舞。
她所舞的,便是记忆中许澈那夜所舞。
虽说有些动作,已然模糊,但大致舞姿还是留存在心中。
因为那不是旁人的剑舞,而是他的。
今夜,盛姮本欲是在院中练剑,但练了片刻后,便觉心浮气躁,脑海中残余的舞姿也越发稀少了。
又强练了片刻,盛姮停剑不再舞,她心知,身处浮华之地,难以练好这剑舞,便欲出城去寻个清净地。
这趟出行,她连舒芸都未带,只带了驾车的丁顶。
车未行,丁顶先问道:“夫人是要往何处去?”
盛姮道:“出城寻个僻静地便好。”
丁顶沉吟片刻,道:“僻静之地?京郊西南方似有一片竹林,夫人瞧着,那地可好?”
盛姮道:“便去竹林。”
丁顶应下,执鞭驱马,行得极快,又极是平稳。
马车至竹林外,盛姮下车,只见竹海满目,虽偶见黄叶,但竹身仍旧碧绿。
数个时辰前,京郊外落了场秋雨,如今雨停了,但林中仍余着丝丝潮气,潮气混着秋竹清香,飘入鼻中,很是好闻。
盛姮深吸了一口气,便知此处正是她练剑的好地方。
随后,她吩咐丁顶在竹林外等着。丁顶恭敬应下,出了竹林外后,面上奴颜顿时消散。他对空吹了声口哨,不多时,远处天边便飞来了一只白鸽。
白鸽落下,停在了丁顶的左背上,丁顶轻抚白鸽羽毛,极是爱重。
练剑消时,不知不觉,竟过了大半个时辰。累意早浮上了心头和四肢,但盛姮却不愿停歇。
时间紧迫,且时不可失,唯有挥洒更多汗水,耗费更多精力,才能练好这剑舞。
皇帝陛下是见多识广的人,御前献舞,献舞者容颜虽紧要,但倘若在舞技上平平无奇,怕是也很难能入圣眼。
盛姮强练不停,步子已然虚浮,此刻,她橫刺一剑,用力太猛,一时未站稳。
下一瞬,盛姮没倒在地上。
而是,落入了怀中。
第30章 封林
来者的怀抱熟悉又温暖, 让盛姮意乱良久,陷入情迷之中,一时不愿起身, 竟妄想能在怀里待到地老天荒。
她轻侧首望去, 便瞧见了那张好看又淡漠的面孔。每每她见到萧展时, 萧展的面上都几无笑意,嘴角始终噙着若有若无的嘲弄,这让盛姮时常迷糊,这位萧大将军究竟对自己持着的是何态度。
若是抱有好感,那何以他每回出现时, 面容和话语皆如此冷淡?
若是厌恶, 那何以他又屡屡出手相助, 就跟一直在暗处护着自己似的。
萧展见盛姮还不从自己怀中出来, 冷嘲道:“夫人一把年纪了,何必如此折腾自己,若是闪到了腰,便不好办了。”
怀里的盛姮耳根早红, 面露羞涩, 正欲低声道谢,但听萧展竟如此说, 面色顿变, 从怀中挣脱开来,站远两步,道:“拿女子的年岁说笑, 萧大将军,这便是你们大楚男子的礼数吗?”
只要是过了十八的女子,便鲜少有愿再主动提及自己年岁的,更遑论自己的年岁被男子提及。
盛姮极是不悦,暗想,自己不过二十七,便当真很老吗?虽说同皇帝陛下后宫中那群刚入宫的十七八岁的妃嫔相较,确然是老了些。
萧展没有搭理盛姮,半晌后,淡淡道:“夫人夜不归家,在此独自练剑,难道不觉危险吗?”
盛姮道:“我有剑傍身,若遇歹人,一剑刺之便是,哪怕什么危险?”
萧展又是淡淡嘲道:“若我是歹人,夫人方才怕就没命了。”
此话不假,盛姮醉心舞剑,全然不察周遭有人正暗中看着自己,就连方才萧展是如何出现,又是如何出手搂住自己纤腰的,她都未瞧见。以萧展的功夫,若是真想要在这竹林里取盛姮性命,那盛姮也只有死路一条,哪还有机会出剑回挡?
道理虽是如此,但盛姮就是不服气,道:“萧将军今夜又何以会独身在此,便不怕遇歹人吗?”
言罢,她便发现,自己又说了一句蠢话。
萧展的武艺之强,朝野皆知,就算是江湖高手,都不敢轻易来寻萧展的麻烦,更何况那些山匪小贼,到了萧展前,便只有自取灭亡的份。
半晌后,萧展叹道:“闲来郊外散心,不巧竟遇夫人。”
“不巧”二字用得极妙,这便是在说,若是可以,萧展是百般不愿遇见盛姮的。
盛姮闻后,微笑回敬道:“我闲来练剑,也不曾想,竟不巧招来了将军。”
“既如此不巧,那我还是先走为妙。”萧展说话向来算数,说罢,转身便走。
盛姮没料到萧展竟走得如此之快,心中居然生出了一些不舍。
她一时有些分辨不清,这不舍是因萧展太似亡夫,还是因后者。
决计不会是后者。
毕竟,她曾在许澈坟前发过誓,这一世虽不能为他守身如玉,但却能为他留住真心。
这世上,除许澈外,再无旁人能走进她的心,哪怕是面前这位同亡夫面容一样的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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