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迷人的家伙。”格兰特看完档案,抬起头说道。
“就是他了,长官,绝对不用怀疑。”威廉斯说。
“他当然是各种犯罪的要件都齐备了:贪婪,狂妄自大又缺乏良知。我也很希望就是他。能踩扁这只害虫也算是帮全人类做了件好事。可是他为什么要杀她? ”
“希望弄到钱吧,也许。”
“不大可能。她对他有什么感觉,他是再清楚也不过了。”
“我不认为他没有假遗嘱的可能,长官。”
“对,我也不认为。但是他如果已经假造了遗嘱,为什么还不来找我们? 她死了快两个礼拜了。我们的下一步都还没有头绪。我们连他是否在英国都不知道。”
“他一定在英国,不会错的,长官。记得她管家怎么说的吗? 他总是知道她在哪里。克雷在英国已经超过三个月了。可以保证他一定也在这里。”
“对,这倒是。澳洲是吧? 我看看。”他再次查阅一下那份纽约的报告。“大约是两年前的事了。他在那里的话就不好找,不过,如果他已经跟着克雷来到英国,要找他就不难了。他那张嘴老是闭不住。那么聒噪的人一定会引人注目。”
“她的遗物里面没有他的信吗? ”
“没有。爱德华勋爵从头到尾都找遍了。告诉我,威廉斯,根据你的看法,在什么样的刺激之下,为了什么样的理由,会让钱斯这样的人说谎? ”
“顾全某人的颜面。”威廉斯不加思索地立即答道。
格兰特睁大眼睛。“很对。”过了许久他终于说道。“我没想过这一点。虽然我想不出他究竟在保护什么。”
第十七章
这么说所谓的蜡烛不是拿来照明的那种,而是放在祭坛上的,格兰特心想。此时是星期一下午,他正在开车前往坦普尔的途中。“神的兄弟”的神堂可不是一般寒酸的临时传教帐篷,里面披挂的是紫色的高级亚麻,所用的神盒也是极其壮观。
本来这样的排场仅仅是表达赫伯个人对戏剧化的喜好而已,结果在大多数地方( 肯塔基州是惟一例外) 都生意兴隆。爱美若渴和耽于排场的人们深深地沉迷其中——带着厚厚的钞票。
克莉丝汀那一先令代表的是她轻蔑的程度。也许是因为赫伯的神屡次决定拒绝她的心灵所需要的一些小东西,这一先令就是她的还礼。
在一棵筱悬木旁厄斯金先生的小房间里,格兰特在雾蒙蒙的绿色灯光下,对这位律师提出了他的计划。警方要把赫伯。歌陶白引出来,而且用的方法很正派,所以律师不需要顾虑太多。爱德华勋爵已经首肯了。
律师支支吾吾地不置可否,倒不是因为他当真反对什么,而是因为对任何可能发生的细微末节详加考虑本来就是律师的职责,若是爽爽快快就同意了,会显得非常不专业。最后他终于同意这或许可行。
格兰特说:“很好,那就交给你了。明天的报纸上,麻烦你。”走出去的时候他一边想着,为什么搞法律的总以制造麻烦为乐,世界上的麻烦明明已经够多了。
此刻格兰特疲累不堪的脑中就有不少。“被困扰所包围,”就像那些拿纸牌帮人算命的女术士说的:他现在正是如此。星期一很快就要过完了,依然没有迹象显示罗伯特。提司铎还在人间。《号角日报》已经在当天早上发出了第—声低鸣,等到明天,可能整群狼都会扑上来将他分而食之。罗伯特。提司铎在哪里? 警察究竟怎么在找他? 说得公平一点,让格兰特不舒服的原因,与其说是担心即将面对的指责,毋宁说是忧虑提司铎的安危。前两天他还真心相信,提司铎之所以没有出现,是因为消息不灵通。人在逃亡的时候想看报纸绝非易事。但是如今疑虑像一阵寒风撩拨着他的思绪。一定是出什么事了。全英国每个村落的每张新闻海报都用斗大的字印着:“提司铎无罪。”“警方追捕之人经证实无罪。”他怎么可能会没看到? 这件事已经成了全国每一个酒吧、火车车厢、公交车和家庭最热门的话题。而提司铎还是杳无音讯。
自从爱瑞卡上周三开车离开之后,再也没有人见过他。星期四晚上一场多年来罕见的暴风雨,让全英国都泡在水里,而且其后两天一直风雨不断。提司铎拿走了爱瑞卡星期四留在那里的食物,但后来就没有了。她星期五带过去的食物,到星期六还在原来的地方,变成湿软的一团。格兰特知道爱瑞卡星期六一整天都在乡间四处寻找,像一只训练有素又刻苦耐劳的猎犬,她找遍了每个谷仓,每个可能的藏身之处,找得筋疲力尽。根据她那套周延至极的推理,星期四晚上他一定是找到了某个可以藏身的地方——暴露在那种暴风雨之下没有人活得成——而且既然星期四早上他曾经在那条粉白小路上拿走她留下来的食物,他就不可能跑得太远。
然而她的努力却一无所获。今天由一群业余人员组成的一支搜索队,开始进行大规模搜寻——警方腾不出多余的人力——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回音。一股恐惧感缓缓在格兰特心中升起,他试图用全副的意志力将之驱散。但它就像一盆炭火一样,就算被打散成灰烬,霎时间又在你面前熊熊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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