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要找我吃晚饭吗,探长? 不是的话也请说是,晚餐让我作东,可以吧,帮帮忙。再忍受那女人一个小时我铁定要发狂。疯子。神经病。我以前也认识过不少明星,可是我的老天爷! 她是冠军。你以为她看到英国朋友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总该偶尔停下来稍微想一想。但不是! 她噼里啪啦讲下去,不会的地方用德文,然后东一句西一句法文,以为自己讲得很精彩的样子。服务生! 你要什么,探长? 不喝酒? 少来了! 真的不喝? 太可惜了。服务生,给我一杯杜松子调酒。你不需要那种腰身才爬得进警车吧,探长。别说你是禁酒派的信徒! ”
格兰特表示他对饮酒完全没有宗教性的热忱。
“好吧,是什么消息? 你有消息要说,不是吗? ”他严肃起来,一本正经地看着格兰特。“是不是真的查到了什么? ”
“我只想知道那个星期三晚上你在多佛做了些什么。”
“在多佛? ”
“两周之前的星期三。”
“你被谁愚弄了是吗? ”
“听着,哈默先生,你的不坦白让每一件事情都复杂了起来。这会阻挠我们缉拿杀害克莉丝汀。克雷的真凶的进度。现在这整件事变得很畸形。你这就把你那个星期三晚上的行踪一次交代个清楚,其中一半无关紧要只会拖累案情的枝枝节节可以直接省略。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叠在上面,只会让我们看不到案情的外观。你想帮我们抓到凶手,是吧? 那就证明给我看! ”
“我很喜欢你,探长。从来没想过我居然会这么喜欢一个警察。但是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我在找克莉丝的农庄时迷了路,然后睡在车子里。”
“如果我有目击者可以证明你午夜之后人在多佛呢? ”
“我还是睡在车子里。”
格兰特无话可说,觉得很气馁。这样一来他只得去找钱斯了。
哈默那对褐色的小眼带着某种挂虑的神情看着他。
“你这几天没睡什么觉吧,探长。这样下去会病倒的。
改变主意喝一杯吧。一杯下肚一切就回到正轨了,神奇得很。“
“如果你不坚持你是睡在车上,我就比较能好好的睡在我的床上。”格兰特气愤地说道,随即起身离去,有失平时的优雅风度。
他想趁杰森。哈默还来不及告诉钱斯之前,先一步找到钱斯。最好的办法是打电话请钱斯到西欧佛来。并提议立刻派一辆警车过去接他。有必要的话设法绊住哈默,直到钱斯出城为止。
但是钱斯早就已经出城了。他在爱丁堡一场文人雅士的集会上致词,讲题是“加列利亚的未来”。
这就没问题了。任何人要找到他还有一段很长的时间,哈默若要跟他联系,不外乎是透过电报或电话。格兰特下令对这两者加以监控,然后回到餐室去,结果发现杰森依然坐在那里喝他的酒。“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探长,但是说实在的,我是真的喜欢你,而且说实在的,那女人真的很可怕。你想你能不能暂时忘记我们一个是有名的神探,一个是可怜的嫌疑犯这回事,好好一起吃个饭? ”
格兰特违反了他的意志露出微笑。他没有拒绝。
杰森也笑了,笑得心照不宣。“不过如果你认为这顿饭吃到后来我会变成不是睡在车上的话,你就别欺骗自己了。”
这顿饭格兰特不由自主地吃得很愉快。那是一场有趣的游戏:设法引诱杰森露出口风。
菜很不错。杰森也很逗人。
又来了一通电话留言,表示爱德华勋爵正搭乘早晨第一班列车回来,会在午茶时间返抵伦敦。而格兰特可望在早上第一批邮件中收到歌陶白的拘捕令。
于是格兰特在海洋饭店就寝,思绪依然纷乱,但不再陷入自毁的境地,至少明天的计划已经有了。这天杰森也睡在海洋饭店,因为他再也无力应付蕾妮。
第二十四章
海洋饭店的厨房是设在顶楼,这是因为根据建筑师的最新发现,气味是往上走的。原本的设计是一个完全电气化的厨房,这也是近来众多建筑师所信奉的教条。
不过在大厨亨利的教条中可没有这一条。亨利是普罗旺斯人,用电力来烹调,天啊,简直是恶梦一场! 如果上帝要我们用闪电来煮饭,它就不会发明火了。因此亨利还是用他的炉子和火盆。也因此现在是凌晨三点钟,闷熄了的炉火还发着柔柔微光,照亮了这间宽敞的白色厨房。房里满是发光体:铜器、银器和搪瓷。( 没有铝制品。
一提到铝亨利就要晕倒。) 门半开着,炉火不时轻轻地发出噼啪声。
不久那扇门动了一下。被稍微推开了一点。一个男子站在门缝中,显然是在倾听动静。他静悄悄地走了进来,像个鬼影一般,然后往餐具桌走去。幽暗中亮光一闪,是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刀。但是没发出半点声响。他再从桌子走到墙边,墙上一块小木板上有几排钩子,每个钩子上面都挂着一把钥匙。他用不着摸索,一伸手就拿到他要的那一把。正要离开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走到炉火前面去,好似受到某种魔力的召唤。在火光中他的眼神明亮而激动,但脸上则黯淡无光。
炉床旁边放着早晨生火要用的引火木条,底下铺着一张报纸好让它干透。这男子注意到了。他把木条推到一边,掀起空出来的报纸,让一小方火光照在上面。他读了一会儿,不敢稍动,安静的厨房里仍像空无一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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