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歌南望_夜幽梦【完结】(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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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鞭子一上一下,狠厉的劲道几乎要把空气都划破。粗长的鞭子甩到凌悠扬赤luǒ的上半身,斑驳的红印一道又一道,鼻子里可以嗅到淡淡的血腥味。凌悠扬神色淡然,只是偶尔皱一下眉。

  相较之下,弦歌的反应更令杨啸心惊。她一动也不动地站着,五指用力抓住铁栅栏,面色苍白的几乎随时都会倒下,面无表qíng,死寂般沉默着。

  杨啸害怕了,害怕这样的弦歌会做出他意想不到的事qíng。

  “住手。”他喝止狱卒,长叹一口气,“够了,把他关回牢里。现在出去叫个太医进来。”

  “是。”

  “太傅。”杨啸不敢正视弦歌的眼睛,“朕先走了,朕会吩咐御厨做些你喜欢吃的送进来。”

  弦歌撇他一眼,没说话。

  杨啸鼓足勇气,再度开口道:“朕很快就会放你出来的。”

  这次,弦歌笑了一下,冷冽地几乎可冻死人的笑容,“需要微臣叩谢圣恩吗?”

  杨啸摇头,“当然……”话说到一半,匆忙抬头间迎上弦歌的目光,他心中一凉,将后半句话给咽了下去,没有多说什么,静静地离开地牢。

  凌悠扬有气无力地躺在地上,太医看过以后给他配了些外敷的伤药,让他有力气以后自己敷上去。凌悠扬气色虚弱,可那双眼珠子还在不老实地骨碌骨碌地转。

  弦歌站在他对面,心急如焚,可惜就是过不去,“悠扬,怎么样?”

  周围已经没有其他人,凌悠扬唉声叹气,“痛啊,痛啊,痛得我想扒了那小皇帝的皮。”顿了顿,他望向弦歌,“你不会阻止我吧?”

  弦歌皱眉,不理他的无聊言语,“你先看看你能不能自己敷药,你现在的身体不能走来走去,我不会撬锁,走不过去,你只能自己敷药,做得到吗?”

  凌悠扬郁闷地叹气,“敷不敷药倒不重要,我比较喜欢你把我的伤口都舔一舔,这样恢复的会比较快。”

  弦歌一脸黑线,这男人的嘴巴怎么就不能老实一会儿?

  “自己舔。”

  凌悠扬想了会儿,努力低头尝试,叹了口气,用看白痴的眼神望向弦歌,“自己怎么可能舔得到?算了,算了,我天生命苦,只能等伤口自己痊愈。”

  看着他令人咬牙切齿的模样,弦歌恨不得上去咬两口。她现在急切地想到他牢房里,然后把被子也带过去,这样的话有仰躺着也会舒服一点儿。好不容易让太医来检查过,居然没办法涂药!该死的!弦歌好声好气地道:“悠扬,你先休息一会儿,等到身体稍微轻松一点儿的时候自己试着涂药看看。”

  凌悠扬收起嬉笑的表qíng,黑眸定定地望着她,开口道:“那一次没有问过你,今天我想问一问你,弦歌,你在军营里挨打的那次,是不是很痛?”

  弦歌一怔,温暖地微笑道:“笨蛋,早就忘掉了。”

  凌悠扬也笑了,“其实被打一顿也好,这样我心里也会舒服一点儿。虽然当初是冷立打你的,可毕竟也在我的管辖之内,呵呵,我和你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你上次不是说是‘一见钟qíng’吗?”弦歌调笑,看他还有说话的力气,上的应该不重才对。

  “而且,你上次在极东国皇宫里也被杖责过一次,这样算起来,我还欠你一次,等出去以后是不是应该再被你打一次?”

  “不算吧?上回那次是杖责,我说的是鞭打的次数。”凌悠扬回忆道,“上一回我更可怜,一个人躺在牢里,发烧了也没人管,今天至少还有你陪着。”

  弦歌叹道:“我比较希望走过去陪你,可惜过不去。”

  凌悠扬笑笑,伸手去拿伤药,吃力地坐起来,再涂得到的位置上都涂上药膏。

  “弦歌,说实话,你没有把杨啸教好,不是说做帝王的能力,而是心态。就拿凌楠和他相比较,皇位对凌楠来说是一种享受,对杨啸来说却是一种责任。凌楠会过得很享受,杨啸却会过的很压抑。”

  弦歌默认,“我疏忽了,等我发现的时候,这孩子已经这样了。”她目光无奈,“不过,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像你和凌楠那样,过的那样肆意张狂。啸儿会有今日的习xing,责任都在我身上,对我来说,生活就是这样的。”弦歌突然笑道,“悠扬,说不定我会喜欢你也有这个原因。碰到一个和自己完全相反的人,恩,至少在某些地方完全相反。”

  凌悠扬嗤笑道:“找什么借口,你明明是爱上我的绝代风华,爱上我的脸,爱上我的身体,嗯,顺便还带着敬仰我、羡慕我、崇拜我的心态,不是吗?”

  弦歌怔了怔,伸手摸摸自己的脸,“悠扬,你说这些话如同信手拈来,你的脸皮究竟是什么做的?”

  “要不你来摸摸?”凌悠扬坏笑,“不过,可惜,符弦歌从小过惯乖孩子的生活,不会撬锁,走不过来。算了,算了,我行行好,还是我过去吧。”他撑起无力的身躯,沿着墙壁一路走来,身体刚挪到牢门,铁栏上已经隐约可见暗红血渍。凌悠扬脸色越发苍白,刚才的调笑神色全部消失,额头上渗出汗珠,手指不停地颤抖,铁丝怎么也cha不进锁眼。

  弦歌看得心急如焚,正要出口让他不要再动,躺着休息就好。凌悠扬身体一软,滑到了地上,不停地喘气,苦涩一笑,“对不起,好像走不过去。”他埋下头,蜷缩的身子微微颤抖,拼命想要抑制,可身子还是不住地发颤。

  弦歌心痛如刀割,想说些什么分分他的心,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悠扬……”

  “什么事?”凌悠扬倏然抬头,疼痛的神qíng一下子消失不见,他充满兴味地笑笑。“刚才骗你玩的。”

  弦歌倏然瞪大眼睛,狠狠地道:“你……你……”

  凌悠扬的嘴角翘得老高老高,“不装不知道,原来你这么担心我?”

  “担心个屁!”

  凌悠扬玩味地笑了笑,“太无聊了嘛,所以就当玩个游戏。”

  “你的游戏更无聊!”

  凌悠扬跌跌撞撞地站起来,额头上冷汗不断,“也不全是装的,疼当然很疼,只不过疼得没有那么厉害。”他仔细把铁丝cha进去,三两下躭打开锁,然后又慢悠悠地打开弦歌的牢门。一开门,他就直接扑到弦歌身上,嘴巴笑得弯弯的,“唔,还是抱着舒服。”

  胸前的伤口触目惊心,弦歌先用茶水请理一遍,然后轻柔地把葯膏涂在他伤口上,均勾地抹开。凌悠扬舒服的闭上眼睛,嘴巴还是不老实,“上回你受伤的时候,是我亲自服侍你的。风水轮流转,总算轮到我享福了。”

  弦歌道:“这我记得很清楚,上一次你假借疗伤之名,实则占尽便宜,还好意思说服侍?”

  凌悠扬抬眸对她笑笑,“如果你也想占我便宜的话,我不会拒绝的。”说着,他手臂摊开,一副任你蹂躏任你糟蹋的摸样“来吧,不过我现在是伤患,千万记得温柔一点!”

  弦歌恨得牙痒痒的,怎么会有这么欠扁的人?

  “我懒得占你便宜。”

  凌悠扬惊讶地瞅着她,“不会吧?弦歌,你对我的身体已经没有兴趣了?”

  弦歌忍耐地闭眼,“我耍把药膏抹开,而且顺带按摩,这样药膏的效果会好一点儿。”

  “这样啊,技术不错嘛。”凌悠扬的脑袋搁在她膝盖上,不规矩地动来动去,“这样好了,等我伤好了以后,即使你不给我抹药了,也要天天铪我按摩。”

  弦歌按住他的脑袋,不让他乱动,“是,是,是,大爷。”

  凌悠扬眉梢一挑,“来,大爷唱个曲。”

  弦歌手下一用力,引得凌悠扬一阵号叫,“唱曲我不会,我只会按摩,要来不来随你便。”

  “善变的女人。”凌悠扬挑衅地看着她,“明明是你无论如何都想给我涂药,我这才忍痛跑过来,怎么马上就变了口气?”

  要在这男人嘴上讨得便宜,实在是个太过艰巨的任务。弦歌重重地叹气。

  “我怕你无聊才勉qiáng提起兴致陪你聊聊的,别人跟我说话我还不理呢。”凌悠扬斜她一眼,“你这人太不知道好歹了。”

  她弯下腰,黑发垂落在他身上,“悠扬,累吗?”

  “还好”凌悠扬的声音软绵绵的,“弦歌,我们离开这里吧。”

  “什么?”弦歌道,“你有办法出去?”

  凌悠扬笑了笑说,“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商开雀南国以后,你不用回极东国了,我也不回去了,凌楠想要皇位的话就给他吧,反正我做皇帝也做腻了。我这人不是做皇帝的料,比起执掌江山,我更喜欢看美人,更喜欢看你的一颦一笑,所以,我们离开吧。”

  弦歌闭上眼,亲吻他的手指,他手指上还缠绕着她的发丝,滑滑的,凉凉的,“好,一首为定。”

  “不过,即使要离开,也得先从这里出去吧?”弦歌又想到这个问题。

  “嗯,我有安排,只是时间还没到,等时间到了,就可以顺利逃出出去。”凌悠扬泄露道,“今天这顿打算是便宜杨啸那小子了,再过个几天,哪里还轮得到他在我面前耍威风?”

  弦歌放下心,脑子一转,“你早就有办法出去,为什么现在才说?”

  “……想看你为我着急的模样。”

  如此用心,不可谓不险恶。

  弦歌笑得很危险,“那怎么不继续看下去?”

  凌悠扬执起她的柔荑,眼波传qíng,“同样的,我不忍心看你继续着急的模样。”

  弦歌正想暗地使劲的手就这样收回来,盯住他,忍不住笑出来。

  就这样养了几天伤,凌悠扬的身体逐渐恢复。狱卒毎天送来的膳食也不错,一点儿也不像犯人该吃的东西。以凌悠扬刁钻挑剔的口味竟也能达到满意。

  日子过得很平静,两人都以为杨啸暂时把他们放在脑后了。只等着再过几天,时机一到就可以离开地牢。可惜,天不遂人愿,一天下午,杨啸再次来到地牢,脸色严肃,但目光深处有一丝喜悦,“太傅,朕亲自迎接你出牢。”

  弦歌心思千转百折,狐疑道:“放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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