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悠扬面如冠玉的脸庞上飞快地滑过一丝捉摸不透的qíng绪,昙花一现。他垂下眸,收回望向外面的目光,立刻又恢复成往常的模样,对皇甫容笑道,“别动她,符家有很多聪明人,我不希望因为她而影响我的计划,符家不好惹。”
“……是。”
“虽然我在雀南国安排的探子已经很多了,不过,现在不宜动手。若要让父皇改立太子,我还需要雀南国做我的后盾,联姻是最快最好的办法。”凌悠扬笑了笑,“迎娶杨丽凝还能对白家造成一定的影响,那我以后得到这个国家也会更容易些。”
皇甫容点头,“殿下曾跟属下提过,雀南国最难棘手的两个家族就是白家和符家。今次您来这里,对这两个家族都有了应对之策吗?”
“呵呵,皇甫,你怎么比我还心急?”凌悠扬斜倚在窗边,似笑非笑,“别担心,用不了多久的,我要的我一定会凭自己的实力得到,别人欠我的,我一定会一一讨回来。你的仇我也一定给你机会去报,是你的逃不掉。”
皇甫容jīng美绝伦的脸庞上染上一丝仇恨,“是,属下一直相信殿下。”顿了顿,他问道,“殿下,你确定现在把帮冷立?他若官复原职,不一定就会改站你这边……”
“我没让他现在站我这边,我也没打算现在就让他官复原职。”凌悠扬微微一笑,“我只要他对我心怀感激就行了。他若想复职,至少得等我登上皇位。所以,我才说现在不宜对雀南国下手。我会好好教冷立,他要效忠的不是凌靳朔,而是极东国。”凌悠扬自信地阖上眼,我尊贵的皇兄,冷立这员大将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感谢你一直以来对他的栽培。
来到刑部大牢,弦歌领着他们二人往里走去。此时,刑部尚书孔仪已经亲自等候在此。弦歌向他颔首,“孔大人,该审的地方已经都审过了?”
孔仪点头,“是,你们尽管把人带走。”说罢,他示意狱卒,“来人,把冷立给放出来。”
冷立身子和脸上看上去都很脏,但却未受什么刑罚。他不卑不亢地从牢中走来,毫无意外地看到弦歌,视线一转,看到凌悠扬和皇甫容时却是一怔,不敢置信道,“七……七殿下?”
凌悠扬不羁一笑,“冷将军看到本宫怎像看到鬼一样?”
弦歌心中暗道,鬼?骂你是鬼还便宜你了。明明是你亲手害他的,现在却装成恩人的样子来作怪。
冷立急忙行礼,“罪臣见过七殿下。”
凌悠扬摆摆手,“免了免了,虽然你在朝中的案子还未平息,不过,我还是得把你带回去。我当初跟着你一起出征,冷将军的xing子我很了解,你无论如何都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不过,为了复命,我得把你带回去见父皇。不过冷将军放心,本宫是站在你那一边的。”
这件案子发生以后,他无容身之地,连太子殿下都劝他出去避一避风头。迫于无奈,他无法可施之下才来找符弦歌。现在,第一次听到有人说相信他,而且还是皇族,要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雪中送炭远比锦上添花要来得让人感恩。冷立跪地伏礼,他一直不怎么看得起这位风流皇子,但如今却心怀感激,“谢七殿下。”
弦歌看得叹为观止,做人做到凌悠扬这份上也真神了,脸皮厚得可筑墙,心思埋得比海深。看看冷立这样,被害者向凶手致谢,这凶手还满不在乎地接受。唉,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原来还是个好人,不,跟那狐狸相比,自己简直就是圣人。
冷立的目光又转向弦歌,似乎想问那密函的事。可看到在场这么多人,他知道这明显不是一个好场合,只得作罢。
凌悠扬笑眯眯地凑到弦歌身旁,“符城主要和我们一起去用午膳吗?这一路上辛苦你了,我想好好致谢。”
“客气。”弦歌皮笑ròu不笑,“我已与人有约,只能辜负七皇子的美意了。”
凌悠扬挑眉,“真是可惜。”
弦歌淡淡一笑,转向刑部尚书孔仪,“孔大人,外头有马车,你派个人送这些贵客回去,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好说。”孔仪道。
繁嚣闹市,街道上行人满地,小贩吆喝。京都的确繁华,不过,金窝银窝没有自家的糙窝好,弦歌的xing子从某方面来说也挺护短的,虽然承认这地方不错,但始终觉得是歧阳城更胜一筹。她走到约定的酒楼里,四下望了几眼,很快就看到白潜了。
白潜也注意到她,招了招手。
弦歌走近去,拉开椅子,笑着坐下去,“白大人果然守时。”
“白家没有让女xing等候的规矩。”白潜回之一笑,“符城主约我出来究竟有什么事?”
弦歌笑了笑,摸了摸肚子,无意回答他的问题,说话牛头不对马嘴,“我饿了。”
白潜的定力显然上乘,点头,“是我疏忽了。”他伸手招来小二,点上几碗菜。不多时,jīng致的菜肴便端上来,白潜不再问她问题,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始用嘴巴吃饭。说起来这两人都没什么官架子,身为大家族的继承人,两人有很多共同点,也有不同的地方。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弦歌比白潜更为无私。在弦歌眼里,符家的利益至高无上,在白潜看来却不是这样。
吃饱喝足后,弦歌满足地放下筷子。她单手托着脑袋,颇有兴致,“白大人是反对这桩婚事的吧?凌悠扬和长公主的婚事。”
白潜差点噎住,慢悠悠地抬眸,“符城主想说什么?但说无妨。”
弦歌笑道,“本来长公主还不一定会接受这联姻,不过,昨晚似乎被白大人给搞砸了。”
白潜目光幽深,沉默片刻,“你看到了?”
弦歌笑眯眯地点头,坦白承认,“看到了。”
昨日散宴之后,弦歌本想去探探杨丽凝的口风,找来找去,却在漆黑的御花园中看到白潜和她在一起,两人似乎正在激烈的争吵。偷听有违君子之道,但弦歌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君子,所以就坦dàngdàng地找了个好位子,将那两人的对话一句不漏地听在耳中。
杨丽凝板着一张脸,“我身为公主,本就该对这个国家负责,联姻有什么不对?”
“你不爱他!凌悠扬的名声那么差你还敢嫁?”白潜气急败坏,一把拽住她的手,“你爱的明明是我!为什么一直逃着我?”
杨丽凝血气上冲,“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爱过你?”
白潜平时的温文气质消失殆尽,脸色难看地要命,他用力搂过她,低头便qiáng吻上去,双手制住杨丽凝的所有挣扎,一开始很qiáng硬,渐渐的,他的动作温柔起来,心思沉迷于这个吻。
“啪”的一巴掌。白潜稍稍放松了力道,杨丽凝就挣脱开,眼角含泪,面色绯红,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你不要脸!”
白潜顾不得去捂脸,急忙拉住她,“你若真想让我死心,立刻去告诉皇上我的所作所为,你说什么我承认什么,刚才的举动足以毁掉我的一切。”
杨丽凝停下要离去的脚步,愤恨地盯住他,“白潜,我若真跟你有过什么,那也早就结束,我早对你死心了。你这种男人,整天对我用心计。从认识以来,你骗我的次数还算少吗?你给我滚得远远的,我不想看到你!”
白潜满脸焦急和愧疚,“丽凝,我承认我骗过你,可是我已经改了。”
“哼,”杨丽凝冷笑,“狗改不了吃屎!我要嫁你管得着我?”
酒楼里,周围人声沸腾,弦歌和白潜对坐着。一个笑容满面,一个面无表qíng。
弦歌调侃道,“白大人,你觉得很棘手吧?昨日温香软玉的感觉怎么样?脸上挨的巴掌还痛吗?”
白潜眯眼,“你想怎么样?”
“我可以帮你,虽然不敢保证让你抱得美人归,不过,至少可以让这婚礼无法举行。”弦歌笑容可掬,“不过,陆务惜的案子你要按我的意思办。”
白潜神色不善,“我帮你如何?不帮又如何?”
“那也没什么,陆务惜的案子我还是会坚持己见。”弦歌笑意不减,“但是,凌悠扬和长公主的联姻我一定会让它成功。”
白潜半晌不说话,淡淡道,“这是要挟。”
“嗯。”弦歌承认地很快,“这是要挟。”
气氛有些凝固,白潜叹道,“陆务惜确实有错,可他的罪名中也有你造假的成分,若把那些证据细细追究,符城主,你也吃不了兜着走。”顿了顿,他继续道,“我们各退一步吧,我不追究那些证据,你也留陆务惜一条活路,等我把他在朝中的势力都和平化解后,那家伙就随你处置,你即使要他死我也不阻止。”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弦歌淡淡一笑。当她笨蛋啊,你白潜本来就没追究证据的意思,以前和你谈的时候你就差不多是这意思,现在还是这意思?况且,她做的事qíng滴水不漏,你即使想查那些伪证,恐怕也是无功而返。“白大人,看来你是等着喝长公主的喜酒了。”
白潜撇开脑袋,沉默了一会儿。他从钱袋里掏出碎银,“小二,结帐。”他缓缓站起身,把碎银放在桌上,在弦歌身旁静静站了许久,最后长长一叹,“陆务惜的事,你爱怎样就怎样。”
所以说,有时候威胁真的是很有效的一种法子。
第十一章 行刑
在白潜的默许下,陆务惜通敌造反的案子顿时顺畅无比,弦歌一鼓作气地繁忙工作,把该办的都办了,甚至把处刑时间和处刑地点都决定下来。她坐在椅子上长长呼一口气,才发觉天色已经很暗了,明晃晃的月亮挂在夜空中有些孤寂,冰凉冰冷。
弦歌离开刑部,静悄悄地回到符府,本以为府中上下都已经睡下了,结果却看到灯火通明。出什么事了?她大步跨近客厅中,看到符雪迟坐在正中央,脸色不怎么好看。弦歌的视线向四周望去,毫不意外地看到凌悠扬冷立和皇甫容都坐在各自的位子上。
她一进门,每个人的目光都齐齐投she到她身上。弦歌的脚步不禁缩了缩,丫的,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大半夜的扰人清梦。她笑眯眯地打招呼,“没想到这么晚都还有客人。”
凌悠扬的神qíng相当友善,“实在有些事想和符城主聊聊,所以就自作主张在这里等候了,应该没给你添麻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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