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歌南望_夜幽梦【完结】(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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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悠扬很少会qíng绪失控,至少太后是第一次看到。她的确这么做了,也的确安排了很多后手,可没想到凌悠扬会这么光明正大地指控。太后微微眯了下眼,效果是不是好过头了?或者他比自己想象得更加重视符弦歌?“悠扬,血口喷人也得有个限度。”顿了顿,她放慢语速,“哀家等着你拿出证据。”

  弦歌的目光追随着凌悠扬而动,身体里某块不知名的地方开始柔软,chūn雨润无声。她垂下眼,闭上。风儿在轻轻地chuī,chuī皱了一池chūn水,满园的花瓣碎落飘扬。

  她不得不承认一些自己并不想承认的东西,她不得不面对很多自己急于逃避的事qíng。

  凌悠扬颔首,“我等着,别以为你在宫中的辈分最高,就可以只手遮天!”

  玄崆帝喝道,“悠扬,不许无礼。”他气急,“你胡闹什么?你在你的轩王府无法无天就罢了,居然还跑到皇宫里来惹事?还不赶快给太后乖乖道歉!”

  “不用,哀家受不起。”太后不打算善了此事,或者应该说,她从一开始就要利用此事。“哀家让你搜,哀家让你查。不过,若是搜不到查不到,那么,事qíng就不会这么简单。”

  玄崆忍不住叹息,无奈地望着凌悠扬,又低叹一声。

  太后冷眼看着一切。

  凌悠扬回过身去,将弦歌抱回自己怀里,拉好她的衣服,手掌抚摩她的黑发,柔声道,“没事吧?”

  弦歌目光悲哀,“这样的处理,太冲动了。”

  凌悠扬安慰地笑笑,“没事的,有我在。”他自嘲地笑了,“我也知道这样不会有结果,可是,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整个人都气炸了,呵呵,我好象头一次这么失控。”

  弦歌咬唇,轻声道,“你做得这么过分,父皇也保不了你。其实,这事忍下来是最明智的。现在这样,大家都下不了台。”

  凌悠扬在她的额头上烙下一吻,柔软的双唇,“我不要你忍,我娶你,不是为了让你忍耐这种事的。”

  弦歌的嘴唇越咬越紧,“如果你最后什么都搜不出来……”这种可能xing很大。

  凌悠扬痞痞一笑,“听天由命呗!”他斜睨弦歌一眼,“呵,你担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亘长得令人难以忍受,空气凝固地感觉让人越来越没耐心。正中的烈日渐渐向西边移去,终于,所有的搜查都结束了。

  什么也没查到。

  太后冷笑,“还有什么话要说?”

  凌悠扬冷静依旧,“现在只搜了几个最有可能窝藏冷立的地方,还没搜遍整个皇宫……”

  “闭嘴!”玄崆帝狠狠斥责,“你还没闹够?还真想把整座皇宫都翻过来?悠扬,你就教不好么?朕也真是脑糊涂了,居然由着你搜查!”

  那是因为你也想赌赌看能不能抓到太后的把柄。凌悠扬暗想,满不在乎地撇开脑袋。

  玄崆帝深深呼吸一口气,摆手唤来护卫,“来人,先把七皇子押下去。”顿了顿,他语重心长地看着凌悠扬,“你到牢好好好想想,想通了,朕再放你出来。”

  太后看着他们父子俩唱戏,看到这里,声音像掺着刺一样,质问道,“皇上就只把他关上几天?这责罚未免太轻。”她漆黑的眼珠子扫过玄崆帝,“至少也得问问哀家的意思!”

  玄崆帝只得询问,“太后看该怎么办?”

  “剥夺他的皇位继承权。”

  玄崆帝一怔,“这恐怕不妥。”顿了顿,不等太后再次发话,他义正严词,“朕不可能这么做。”

  凌悠扬挑衅地瞥了太后一眼。

  太后吸气,挑眉,“看来皇上是决意要保这儿子了?”

  玄崆帝想了想,实在很不想得罪人,妥协道,“要不这样吧,朕把他关起来,若是没有太后的意思就不放人,直到太后消了气,同意释放他为止。”

  太后沉思,玄崆帝不是好欺的主,能退让到这步已经不容易。照这样来看,只要她不同意,凌悠扬就会一直关在牢里。最好的结果,自然是等太子顺利登上皇位再放他出来,到时候,再随便给他按个罪名。现在也不能把凌悠扬和玄崆帝bī太紧,否则得不偿失。

  太后冷笑,颔首,“这样也行,不过,在押下去之前,哀家先要他受一百杖则!这样顽劣的皇子,若不打他一顿,他就不会长记xing!”她跟他对峙了这么多年却没捞到什么好处,今天难得有这个机会,非得看他低下头颅不可!

  玄崆帝沉默,尔后沉重地点头,“来人,杖则!”

  皇家御花园,凌悠扬被按倒施刑,有玄崆帝和太后在旁监视,施刑的护卫并不敢留qíng,一杖接着一杖,凌悠扬面无表qíng,只有自己心里知道,他咬紧牙关才能让自己不喊出声音。杖起杖落间,可以感觉到身体的骨头在吱吱作响,隔着衣服的脊背已是血ròu模糊。

  弦歌面色苍凉,嘴唇发白,手指颤抖。看到挨打的凌悠扬,她张了张嘴,忽感喉咙gān涩,她用尽所有的意志让自己表现得淡定,用尽所有的毅力让自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凌悠扬受刑。

  爹,如果有一天我选择了其他的路,你可不可以原谅我?

  “六十一,六十二,六十三……”边上有小太监在不断唱数,除此之外,寂静得没有其他声音。

  凌悠扬此刻的心qíng实在很糟糕,第一次被打得遍体鳞伤,居然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一直以来的面子和威风都没了,而且,待会儿马上要到牢里去了,都没个舒服的地方养伤,这世道这让人火大!

  想到此处,他偷偷瞄了眼弦歌的表qíng,眉头微微一动,眸中有jīng光一闪而逝,嘴角隐约勾起笑容,看来,他的苦并没有白受。

  “九十九,一百!”杖则完毕,凌悠扬粗粗地喘了一口气,结束了,总算结束了。

  玄崆注视着他的儿子,无论怎样也琢磨不透他今日的举动,这小子,又想在这京城掀起什么风làng吗?或者,想把这一次作为和太子开战的导火线?“把他押下去吧。”

  太后冷眼观看,淡淡道,“没有哀家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去牢中探望。”

  凌悠扬不慡地“哼”了声。

  玄崆帝的目光扫视一圈,道,“就随太后的意思吧。”顿了顿,他转身离开,在“恭送皇上”的声音,他狐疑着凌悠扬的作为,跨开步子走远了。

  弦歌一动不动地站着,看到凌悠扬被押下去后,她深吸口气,也yù转身离开。

  “等一等。”太后唤住她,慢吞吞走到她面前,嫣然一笑,“你想要的不就是这个结果吗?”

  弦歌抬头,冷冷地盯住她。

  “你把那密函给哀家,不就想让哀家帮你对付凌悠扬么?如今可算遂了你的心愿。”太后搭上她的肩膀,柔声道,“你不感谢哀家吗?或者,你还有其他的计划?”

  是啊,她本来是想bī太后出手,甚至和太后合作。是啊,她的确等到太后出手了,可是,很多事qíng好像不受控制了……

  弦歌拍开她的手,闭上眼沉默片刻,然后璀璨一笑,仿佛空中最灿烂的烟花,瞳孔中的光芒灼亮得让人不敢bī视,“我的感谢,你承不起!”

  第十七章 谋略

  傍晚的天空金色残留,云层的色彩有浅有淡,仿佛一只偌大的金色蝴蝶在无边无际的苍穹中展开两扇庞大的翅膀,朦胧绝美,整个京城都像笼罩在柔和的光圈中,静待明月徐徐升起。

  轩王府很静,静得不像话。弦歌跟皇甫容回来的时候,府里上下都是吵吵闹闹的,下人们以管家为代表,都匆匆忙忙地来问发生了什么事,当得知凌悠扬被关进大牢时,顿时哭声连天,乱成一团。轩王府的很多奴仆并不无知,一联想到之前凌悠扬是带着一大群侍卫硬闯进宫的,都以为这次劫数难逃。

  弦歌先是痛骂一顿,“闭嘴!这轩王府倒不倒还轮不到你们来做主,别像哭丧一样!”然后她刚柔并济,又循循善诱,“别担心,我会把事qíng处理好的,你们只要像以前一样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就可以了。”终于,府里的人心缓缓平静下来,下人们也都各自散开。

  弦歌带着皇甫容走进书房,深吸一口气,决定开始了解整个局势和状况。

  “皇甫,悠扬一直都很信任你,这我知道。”弦歌坐在椅子上,双手jiāo叉摆在下巴处,目光直透人心,“今天发生的事也多亏有你,我很感谢,但是,你能解释一下你的立场吗?悠扬身边为什么会跟着一个宦官?”

  皇甫容沉默,许久才开口,“王妃,您完全可以信任我。”

  弦歌叹气,“我很信任你,很多事qíng你不想说我不是不理解,但是,现在悠扬被关在牢里,若太后不松口他就不会被释放。所以,我要尽量多的了解事态,才能救他出来。皇甫,悠扬手上有多少力量我不过问,你们既然不会主动告诉我,那我也不会妄加gān涉。所以,从今天开始,所有事qíng我都会直接吩咐你,由你去办。”

  皇甫容沉声道,“其实,只要王妃决定站在殿下这一边,并没有什么需要瞒您。”

  弦歌苦笑,摆手道,“罢了罢了,这些事等他出来再说。皇甫,我只是想知道,你和凌远禄究竟有什么过节?我只是想知道,在接下来的动作中,我应该注意到哪些,以及有哪些是可以利用的。”

  皇甫容先是脸色一变,直直地回视,望着弦歌诚挚的目光,他渐渐平静,自嘲笑道,“王妃在处理事qíng的时候无须顾忌我,您下的命令属下一定遵从。”

  弦歌的双唇紧抿成一条线,她望着皇甫容,举起手发誓,“皇甫,我无意窥探你的秘密,我符弦歌在此发誓,今日之言,绝不会让旁人知道。”

  触及到那样坚决的目光,像芳糙般坚韧,如明镜般真实。好象很久以前那一幕,天苍苍,野茫茫,风chuī糙低见牛羊……皇甫容内心深处的某一根神经被牵动,他低头,“没什么大不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仇恨。”顿了顿,他轻声道,如述家常,“我原是糙原上游牧族族长最小的儿子,那一年,极东国的铁骑攻打过来,是由凌启明和凌远禄两位皇子领兵,攻陷以后,游牧族就一直如同极东国的奴隶一样存活着,毫无尊严可言。”

  弦歌凝视,“你似乎格外憎恨凌远禄?你就不恨凌启明?而且,照理来说,你对极东国的皇族应该都是怀恨在心,为什么会站在悠扬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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