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悠扬笑了笑,叹气道,“方丞相,我还要……”
“七哥。”方子晗似乎猜到他将要说的话,打断道,她的声音打着颤,嘴唇哆嗦,神qíng就像被丢弃的小动物一样可怜,眼泪汪汪,“我希望你能一直握着我的手,我害怕。”
凌悠扬温柔一笑,走近去握住她的手,撩了撩她被冷汗浸润的发丝,“笨蛋,有什么好怕的,我会去看你的。”顿了顿,他抬首对方学正道,“方丞相,你赶紧带子晗去看病,迟了就不好了,弦歌有孕在身,我先带她回府,再去探望子晗。”
凌悠扬决定的事从来不会让别人拒绝,方子晗深谙这一点,咬唇,可怜兮兮地点头,“七哥,我等你。”
弦歌冷眼看着着一切,望着方家父女渐渐消逝的身影,眼皮子都没眨一眨,手心冰冷,发丝冰冷,连面庞也冷得生疼。
一双温暖的大掌覆盖到脸庞,弦歌眼眸微微一转,看见凌悠扬黑眸中流露出心疼,身体紧紧贴住她,沙哑道,“你的脸像冰一样冷,你居然在外面待到这么晚。都快做娘的人了,怎么不早点回去休息?”
“如果我提早回去,恐怕就看不到现在这一幕了。”弦歌的声音淡淡的,“那么,容我问一句,你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凌悠扬笑眯眯地看着她,暖暖地环抱住她,一手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颈窝里,磨蹭来磨蹭去,“想你了啊,所以就来了。”
“凌悠扬!”弦歌拉高声音,想挣脱他,却被他紧紧搂着,搂得都快没脾气了,“你别跟我来这套,你当我是小狗啊?把我领回家把我安抚好了就去看方子晗!你满肚子的坏水,算计到最后竟然都瞒着我!你,你混蛋!”
“对,对,我是个混蛋!王妃说什么就是什么。”凌悠扬笑容愈盛,把她抱的更紧,“你说我是坨屎我也认了,如果你不想我去看方子晗那我就不去,这太简单了。”他抚摸她的脸庞,注视她的眼,深qíng道,“你现在怀孕了,我希望你好好休息,所以什么都没有告诉你。弦歌,我想让你安心生产,不想让任何朝廷上的事gān扰你的qíng绪。我瞒着你不是因为不相信你,这点你一定要知道,如果你仅仅因为这件事生我的气,那我会伤心的。”
弦歌瞥他一眼,想笑,却又生生忍住,撇开头,“方子晗的确为你做了很多,被这么一个女孩子死心塌地地爱着,其实很得意吧?”
“哪有?天大的冤枉!”凌悠扬委屈道,两只爪子在弦歌身上不规矩地游移,“我这辈子最得意的事,就是把你娶回家。尊贵的王妃,美丽的王妃,你有什么想知道的都可以问我,小的有问必答,所以,千万不要冤枉我。”
弦歌望着他,想了想,低声道,“你不想说的,你可以不说。”
凌悠扬的黑眸渗出笑意来,冰冷的空气中,他温润的嘴唇贴住她的红唇,轻轻舔舐,一下一下的,轻轻温暖着她,“那我想说的,就可以说了?”
弦歌点头,“嗯。”
“我爱你。”
弦歌一怔。
“我爱你。”
弦歌回眸望着他,“嗯。”
“我爱你。”凌悠扬一边注视她的眼睛,一边吻上她的额头。
“嗯。”
“我爱你。”他吻着她的眼,她的鼻,她的脸,她的唇……温暖的呼吸喷洒在白皙的面颊上,肌肤与肌肤熨贴在一起的炙热温度。
弦歌闭上眼,亲昵道,“嗯。”
“我爱你。”声音消失在唇齿间,凌悠扬的气息有些微的凌乱,意乱qíng迷,吻她,吻她,深深地吻着她,“我爱你。”
“嗯。”弦歌的眼眶有点热,“我相信你。”
凌悠扬笑了,“一定要相信。”
第二三章 僵局
冰冷的脸庞,在彼此的摩擦下变得热乎乎,凌悠扬的手依然覆盖在她的面颊上。
“今天已经很晚了,我先送你回去……”凌悠扬顿了顿,像是想到什么,挑眉望向弦歌,询问道,“或者,你要跟我一起去方家吗?”
弦歌摇头,“方子晗看到我,肯定会很不高兴,说不定直接就把我赶出去了。”她不喜欢那个女孩子,可是,不得不承认,方子晗所做的一切几乎都是为了凌悠扬。“你一个人去吧,早就早回。”
“今天的事qíng我也没想瞒你什么,既然顺利回到京城了,在现在局势大好的qíng况下,我想快点扳道凌靳朔。”凌悠扬捏了下她的鼻子,“下次我带你去看九弟,当他的面解释起来也方便。”
弦歌正在点头之即,两人忽然发现有道蒙着黑面的人影迅速接近,动作迅速如风,不惊起丝毫痕迹,然后站定在他们面前。凌悠扬眨眼,看了看,一把扯掉他的蒙面布,勾唇笑道,“皇甫,你这是什么打扮?这么漂亮的脸还遮起来,有够bào殄天物。”
皇甫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对他的调侃闷不做声,乖乖从怀里掏出一本名册,犹豫了会儿,最终递给弦歌,“王妃,这是您要的东西。”
弦歌笑道,“你没被发现身份吧?”
“没有,连jiāo手都没jiāo。”皇甫容道,“我抢了名册就离开了,太子身边没人追得上我,而且,我还绕了一大圈才回到这里的。”
弦歌拍拍他的肩膀,赞赏道,“gān得好!”
“哪里,这是属下应该做的。”皇甫容微笑。
看着他们一问一答的,凌悠扬不满地环胸而立,眼睛瞅着那本名册,黑眸流转,“我说呢,我让皇甫贴身保护你,他怎么不见人影,原来被你指使去偷东西了?”
弦歌笑眯眯到把名册双手奉上,“喏,给你的。”
凌悠扬并不翻阅,接过那本书,在弦歌面前晃两晃,“特地为我偷的?”
弦歌不答反问,挑高一边的眉毛,“你不需要这本名册吗?”
其实,并不怎么需要。凌悠扬悄悄垂下眼,勾起嘴角,不过,有总比没有好。他对弦歌笑得很灿烂,“王妃给的自然是最好的。”上前一步,他将她的手捏在手心里,笑道,“要我背你回去吗?”
弦歌笑着跳上他的背脊,将脑袋埋在他肩膀上,欢快道,“好啊。”
我只是想跟你客气客气,你还真不老实。凌悠扬哭笑不得,很无奈地笑出声,老老实实地背上弦歌,像个驼背的老爷爷一样走路。
“你笑什么?”弦歌揪了揪他的发丝。
凌悠扬的黑眸向后斜瞟,似笑非笑,“我在笑,能够背着这么漂亮的王妃,真是我凌悠扬三生有幸。”
弦歌眨眼,轻轻嘶咬他的耳垂,不信他的甜言蜜语,“真的吗?”
“真的,真的。”凌悠扬逸出笑声,“比真金还真。”
弦歌毫不留qíng地打击他,“你嘴里的真金几好比茅厕里的‘huáng金’,能信就有鬼。”
凌悠扬脚下一滑,冷汗一滴,“不相信我还问我?”
弦歌笑眯眯地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用力地亲一口,“因为我想听你讲,即使是哄哄我,我也听得很开心。”
难得听她这么诚实的告白,凌悠扬的表qíng有几分不自然,幸好是在黑夜,也幸好是背对着她。他瞒混似地笑笑,妄图掩饰自己的不自然,“能博得王妃一笑,这是我的荣幸。”
弦歌笑得像偷腥的猫,垂下脑袋,黑发痒痒地掠过他的脖颈,在他耳边暧昧地低语,“你耳朵都红了。”
凌悠扬心中一麻,否认道,“胡说。”
“呵呵,”弦歌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什么,调笑道,“哪有胡说,的确是被我咬红的,可惜你看不到。”
凌悠扬第一次辩解无能,默不作声地继续往前走。
弦歌笑意弥漫在整张脸上,嘴都合不拢。调戏和被调戏果然是两码事,乐趣完全不同。她的手从凌悠扬的脖子开始四处游移,白玉似的纤长手指,松垮随意的衣襟,仿佛跳舞一般,在凌悠扬的胸膛上勾起肆意的迷惑,还有耳上炙热的呼吸,惹得他直想把背上那个人抱进怀里狠狠蹂躏。
凌悠扬气息不稳,“弦歌,别闹了。”
背上传出银铃般的笑声,弦歌停下动作,戏弄道,“真可惜啊,悠扬,我有孕在身,什么也帮不了你。劳烦你这么背我回去,实在过意不去。”
你要真的过意不去,就别再撩拨得我yù火焚身了。凌悠扬现在就想冲冷水澡,可惜,天不遂人愿,此时此刻,他身上真背着一个让他难受的罪魁祸首。他仰望星空,长长叹气,继续这份甜蜜的痛苦,加快脚步,跑回轩王府。
温暖的屋子里,凌悠扬把弦歌放在chuáng上,盖好被褥,才安心地舒气。他把她的手臂塞进被子里,在她额上烙下轻吻,“我现在去方家,很快就回来。”
弦歌摸着自己平坦依旧的肚子,就在这个地方开始孕育出小生命,她和她爱的那个人的孩子,那种温暖会蔓延到四肢五骸。她动作温柔地抚摸肚子,笑着点头,“嗯。”
晕huáng的灯光,柔顺的气息,皇甫容在门外守夜,看着凌悠扬跨出府门,身影渐渐消失在黑夜中,回望屋里那抹熏染开来的灯光,心里也开始逐渐升温。
当凌悠扬跨进方府时,看的又是另一幅迹象,府邸里面意外的安静,京城最有名的大夫都聚集在这里,个个苦着脸坐在位子上,方学正的脸色很难看,紫得都快发黑。
凌悠扬站在他面前时他都没说话。方子晗的伤应该没大碍才对,这是怎么回事?凌悠扬挑开帘子的一角,看见已经熟睡的方子晗,脸色也不算差。他又走到外厅,看着方学正的模样,正要开口询问,却见方学正慢悠悠地说话了。
“七殿下,子晗以后恐怕不能生育了。”这位父亲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岁,声音沉甸甸地像铅块一样。
太子府邸。
凌靳朔回到府邸的时候,几乎可称得上是气急败坏。看着方子晗半夜出门,猜也可以猜到是为了凌悠扬,他本以为这次可以逮到凌悠扬的小辫子,哪料到最后出了这种状况,甚至连名册也被抢走,他却连是谁抢的都不知道。
朝总的党派越来越复杂,和他凌靳朔作对的不在少数,名册不论落到谁手里都是一件麻烦事。凌靳朔眉头紧锁,最近已经失去了不少势力,各个明争暗斗中也节节败退,今夜之事,方学正跟他之间定会产生间隙,到了这种山穷水尽的地步,难道真是天要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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