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高越心里怎么想的,他也说不上来。他只能从自己的角度去看,说他明明是个缺爱的小孩,却偏偏染上了重情的毒。
一旦爱上,就义无反顾。
“Gin Tonic,丰盈的杜松子香气和爽口的奎宁水搭配,宛若天成。”江曾将调好的一款鸡尾酒推给田笑。
田笑不会喝酒,更不懂酒,江曾最后说了什么她也没听进去,只是痴痴地看着酒杯里的碎冰,若有所思。
她想到了苏茜笑得合不拢嘴的那个酒吧名字,好像就叫青青。
江曾就这样在旁边捣鼓酒具,也不再多言。
田笑回了些神,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才知道什么叫做有惊无喜。
酒吧的人慢慢多了起来,但田笑的情绪却在渐渐拔高的气氛中,低落了下去。江曾说的不多,但也足够她拼凑出一个不怎么完整的故事。
喝完那杯酒,她就说要走。江曾也没有挽留。
穿过舞池,她走得心不在焉,不小心撞上一个人。低垂的视线刚好扫过被她撞落的东西。废旧的报纸折叠包裹着什么,只露出一角透明塑料。像受了什么刺激,她猛地回过神来。
只见那人神色慌张地将东西拾起,抬头看见田笑的反应,像意识到什么,表情立马变得凶神恶煞起来。
“你看见了什么?”
田笑杵在原地,是真的傻了眼,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如果没有猜错,那应该是毒品一类的药物。
乌合之地,也是在所难免。
男人不打算放过她,伸手就要抓她的胳膊,却被江曾及时赶到阻止。阿阳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将她送回了学校。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田笑不知道。
她知道的是,一夜难眠后的早晨,看见了半月未见的人。
高越站在公寓对面的廊椅前,一动不动。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出神。难以掩饰的疲惫,是田笑从未见过的颓势。
而她心头的滋味,一时也难以厘清。
看着他走近,紧蹙的眉头像是在极力隐忍什么。开口第一句就是,“以后别再去酒吧了。”
语气虽淡,却不容人拒绝。
田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许是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不然消失了半个月的人又怎会一大早就出现在了公寓楼下?
一大早吗?
他……很关心她?
一闪而过的念头,一时半会儿是想不明白的。所以,她只是点头,却始终笑不出来。
高越也没有久待的意思,似乎来见她一面,只是为了说这一句话。
“我还有事,先走了。”
像是很怕跟她待在一起,说完就走,也不给她反应的时间。
捉摸不透,是田笑对他的百思不解。但既然来了,她就不想错过。
不想错,就不能任其过。
所以她想也没想,追上几步,轻声喊道,“要不要吃个早饭再走?”
闻声,高越脚步略有停顿,却还是没有停下来。
“不了。”
田笑有点慌张。她还是不了解他,即使窥探了他的过往,遇见了他的现在,她还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心底无法诉诸的忧伤,越不过去的高山到底是什么?
是小时候的孤独,是家庭的分裂,是爸爸对妈妈的背叛,还是对那个叫做青青的女孩心灰意冷?
又或者,爱而不得?
江曾没提他们分手的原因,但田笑能隐约感觉出来,是被逼无奈。
“高越。”
一声急切的低唤,到底还是止住了他的脚步。
“为什么要帮我?”
“在酒吧,为什么要帮我?”
既然拨不开云雾看见他的高山,那么她就想知道,她跟他,是缘浅,还是缘深?
短暂的沉默后,高越转过身来。淡漠的表情下,是难以捕捉的忧伤。他的眸子还是一如既往地明亮。
他说,“因为,你笑起来很像一个人。”
话说得很苍白无力,却不想有五雷轰顶的力量,将田笑的脑子炸开。咽喉像是被人掐住了般,她嘴唇张合,却始终说不出一句话来。
像一个人吗?
青青?
她想叫出这个名字,却觉得好笑。
好笑得想哭。却偏偏落不下眼泪。
高越走后,田笑没有去吃早饭,而是直接回了寝室,重新爬上床躺下。
寝室很安静,能听见苏茜厚重的鼻息声。
田笑就这么躺着。直到室长的闹钟响起,折腾了半晌,剩下的三人才磨磨蹭蹭地下床,要死不活地捣鼓起来。直到出门,她们都没发现床上还躺着个人。
门关上的那一刻,寝室又恢复了安静。
是一个人的安静。
就好像生病的那一夜从梦中惊醒,黑得透不过气来的四周一样的安静。
是什么时候开始在乎他的呢?
是在拥挤的地铁上他把她温柔地护在角落里?
是那一夜没有星星和月亮,却有他在身边的夜晚吗?
还是不知不觉又没羞没躁地靠在他怀里呢?
或者,从更早的第一次见面?
说不清道不明也许本就是情感与生俱来的奥妙,让人不知不觉的陷入,又后知后觉的醒悟。
醒悟过后是心甘情愿的继续执迷不悟,还是事不宜迟的悬崖勒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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