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离开学校,田笑的生活作息还是一样的规律。六点半起床,十点半睡觉。准时吃饭,按时跑步,大多时间用于写作。时不时,被苏茜拉出去吃饭逛街,偶尔捎上甜甜圈。
晚上八点整,是田笑的跑步时间。鉴于晚饭与运动有段时间差,两位老师把饭点都提前了。
田笑换上运动装,做了几个热身运动。半个小时前,被唐老师督促着灌了两杯水下去,到现在她都觉得胃里还在淌水。
沿着梧桐道跑下去,来回一圈,是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均匀的呼吸吐纳,是当初跟着高越培养出来的节奏感。
转角的路口,又遇上甜甜圈一家人。甜甜圈裹着厚厚的棉袄,半张脸都掩在了大红色的围巾下,却还是咯咯地笑得欢快。小脑袋挣扎一番,露出那张红润的小嘴,为田笑加油助威。
田笑点头回应。脸上的笑意还未收回,她突然想起,也是在夜晚,在这个路口,那笼罩在梧桐树阴里的巷道口消失的人影,会是他吗?
田笑跑完步回家,刚一进门就听见手机欢喜个不停。心里想着还是调成静音的好,电话已经被接通了。
“笑笑,明天我可能会晚点到,记得提醒阿姨多加双筷子。爱你,么么哒!”
嘟的一声,电话挂断了。
“……”
田笑握着手机,转而靠在了墙上,屈起手指捏了捏额头。愣愣的,不知为何笑了起来。
翻开日历,明天是农历11月11号,二十五年前她呱呱坠地的日子。
不知道是谁起的头,说要为她庆祝生日。一堆人吵来吵去,当事人都没开口,就尘埃落定在了她家里。
两位老师自然欢迎,为了这个生日也是操心。现在唐老师都还在清点明天要用的食材。
刚刚那通电话是苏茜打来的,当她说要加一双筷子时,田笑能听出她声音里的笑意,那是她的欢喜。
她爱而不得的不归人,在兜兜转转一圈后,终归成了她的眼前人。
田笑为她感到高兴。
那么,她的那个人呢?
田笑昏迷住院的那段时间,发生了许多事情。其中一件,就包括高越出国留学。
没有再见的离别,是她一直以来的遗憾。
田笑记得书上有句话,说世界上对勇气的最大考验是忍受失败而不丧失信心。
所以她知道也明白,他的离开,是为了抽出骨子里自相煎熬的丝茧,唤回他遗失已久的勇气和信心,然后去面对自己跟未来,以及那个他爱而不敢爱的人。
要是连他自己都无法抚平这份伤痛,想想这个世上还有谁能为他抚平呢?
更何况,还是在她经历九死一生之后。
成为他的心魔是田笑最怕的料想,她宁愿成为他缘浅的路人,也不愿成为困住他一辈子内疚伤情的人。
她只希望,自己不过是他的安心处。
但,她还是想要说一声再见。
相遇,靠近,再见,分别。在人生中循环往复,周而复始。少了一步,就可能给人生留下遗憾。
有始有终,才是她的圆满。
洗完澡,田笑躺床上修改稿子,到了时间点就收拾睡觉。
枕边搁着一本书,封面是夜空图案。翩然而来的少年,与眉欢眼笑的少女,在满天星斗与皓白明月下相遇。
五指轻轻触摸,划过的是她亲身经历过的回忆,以及许多深藏在那个少年心中不愿轻易透露的情意。
高越离开的这五年里,田笑养成了两个习惯。
一是跑步,二是思念一个人。
她的分分秒秒,是她心无旁骛不负相思的慢慢等待,这个慢慢,就像从前的日色很慢,车马很慢,邮件很慢,慢得她这一生只够爱那么一个人。
第40章
第二天早上,她准时醒来。一夜好梦,是她最好的睡意。
呼吸畅快,精神焕发。掀开棉被,就去拉烟青色窗帘,正好赶上一只晨起的鸟儿划过眼帘。
轻轻浅浅的笑意,瞬间挂满眉梢眼角,她欢欢喜喜。
两位老师上了年纪,睡眠也就少了起来,每天也是一大早就起床。
唐老师在厨房忙着做早饭,田老师就在客厅里打太极。而田笑就坐在一旁练习呼吸吐纳。偶尔父女俩交谈一两句话。
“田老师,你又漏跳了一式。”一到这个音乐节拍点,田笑就跟条件反射似的抬眼瞄田老师,然后再慢悠悠地收眼提醒。
田老师习以为常地哈哈两声,“跳就跳吧!反正都跳习惯了。”
田笑但笑不语,等到朝阳喷薄而出,她就跑去窗前透过五指看阳光。将手指筛过的阴影留在手背,明亮和煦的光线穿过指缝漏进她的眼里。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想起那场落日下长身而立的侧影,像从那指尖滑过的温暖与明亮,熨烫在她心里,能开出一片姹紫嫣红的春意。
吃过早饭,田笑才将手机开机。如愿以偿地收到很多来自世界各地的祝福消息。
也在预料中的,还有那五年杳无音信的人依然没有动静。
而预料之外的是,第一个敲开他们家门的是江曾,后面跟着阿阳和李宏,以及阿阳的女朋友。
这群夜猫子都不睡觉的吗?这念头让田笑不自觉地笑弯了眉眼。
而这弯弯的眉眼看在门外一干人等的眼里,就成了她看见他们的欢喜,也不自觉地跟着笑开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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