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三人俱是一惊,“她连路都不认得,如何去法?”
“她不认得不要紧,和她在一块儿的龙太子认路不就行了。”黄鼬看看面前三张惊愕的脸,“怎么,你们不知道啊?”
龙太子?东海七太子敖梧?这两个人是怎么搅到一块儿去的啊。
三人对望一眼,又不约而同地看向东面阴沉肃杀的天,还没等逐光和风峦回过神来,只觉身侧一阵风起,就见一朵祥云自眼前飞快掠过,上面站的不是他们师尊又是谁。
“师父慢点!”两人一跺脚,赶紧驾云追去。
黄鼬抖了抖耳朵,靠着树丛躺下来,“着急忙慌的,这是干啥呢。”
而此时的东海,战局正陷入胶着。
滔天的海浪中,怪兽怒吼着挥舞肢体,试图将一切撕碎。两道身影如同燕子一样上下翻飞,怪兽伤不着他们,他们却也拿它无可奈何。
阿糯如今已经知道,这及时雨一样冒出来的美人,正是东海三公主敖梒,也是不让须眉的女将军,正领着部下追踪这怪物到此处。而她之所以晓得这些,全赖此刻护着她躲在一边的虾兵指教。
“你们的公主好胆魄。”阿糯望着那人赞叹,“哎,龙王家孩子怎么都取个树名啊?”
那些虾兵蟹将根本近不了怪物的身,干看着也是无聊,乐得和她扯白。
“嗨,咱们陛下说了,水木相生,儿女取个带木的名字好养活。”
“你可别外传啊,取完七殿下这个名字,陛下被娘娘挠得半个月没进去寝宫门。”
阿糯呵呵一笑,分外僵硬。原来龙族自己也觉得这名字忒精辟啊。敖梧的父王,委实是个人才。
“哎哟喂,小心小心。”她正笑着,那怪物猛一击海面,铺天盖地的海水涌来,饶是虾兵急忙扯着她避让,仍然不免呛了一大口水。
一时间,阿糯眼睛疼得睁不开,从鼻腔到肺里又呛得酸涩难当,正咳得撕心裂肺,忽听耳边一声破空之响,紧接着就是巨大的嘶吼,近乎于哀嚎。
她抹开眼前的水,就震惊地看见,一柄闪耀着夺目光彩的剑牢牢钉在怪物的天灵盖上——如果它真的有这种东西的话,而怪物正在拼命地扭动挣扎。
她再看一眼,就觉得,这剑怎么有点眼熟?
阿糯惊而回头,正撞上一双蕴含着担忧与怒气的眸子,从云头上望着她。
她心里一瞬间惊喜非常,几乎就要扑上去,但电光火石之间,想起不久前沁和仙子的话,就像被人抽了一巴掌,顿时僵在了原地,心不受控制地凉了下来。
岚泽仍与她对视着,眉间似乎有一丝错愕,阿糯觉得很别扭,索性掉转身去,留给他一个后背。
“多谢上神出手相助。”敖梒迎上前行礼,语调极是欣喜。
虽然她并没有弄明白,这位尊崇无匹而又有病弱之名的上神为何会恰好出现,又不顾元灵已毁,出手斩杀怪兽,但总算是了却一桩大事,不然以她和敖梧的工夫,还真对付不了。
她没有留意到,自己的弟弟悄无声息地向后缩了缩。
岚泽脸色煞白,一言不发,若在不明就里的人看来,怕是以为这位上神高傲,但修为颇深的敖梒一眼就看出,他已经在强撑着不倒下。
片刻之后,岚泽才缓缓开口,却是向她身后的敖梧,“你何故带阿糯来东海?”
这一问,敖梒愣了,底下的虾兵蟹将也愣了,敖梧看着阿糯拼命向他打眼色,咽了口唾沫,“晚辈刚与阿糯姑娘结识,一时兴起,便带她来东海游玩。不想使上神的爱徒遇险,还请上神恕罪。”
她的好弟弟越发胆大包天,连岚泽神君的徒弟都敢拐?敖梒一个眼刀飞向身后,正欲替他救场,却见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逐光与风峦堪堪赶到。
那怪兽周身的眼睛此刻都翻了白眼,全然不复片刻前的威风,逐光望了一眼,脸色就变了,“师父,这是……”
“是海魔兽。”
敖梒顿时急了,“上神,东海治下向来太平,从未见过如此魔物。”
“不关东海的事。”岚泽淡淡道,“是大劫将近,魔气四溢,海中寻常妖物感魔气而生。回去同你父王说,要多加警醒。”
敖梒脸色一肃,连忙郑重应了,却又忍不住多看了眼前的神君两眼。当年他与另外三位上神联手封印帝晏的事,他们这些孩子从小是当故事听的。
岚泽转向某个背影,“阿糯,随为师回去。”
是个人都能听出他声音里添的几分暖意,除了正在赌气的阿糯,她竟是将唇一抿,犟道:“不回去!”
岚泽的身子一晃。她不过跟着东海的太子逛了一圈,便不愿跟他回去了吗?
甜腥倏然涌上喉头,被他强咽下去,声音不禁带了几分凌厉:“跟我回去!”
两个弟子和敖梒看着他握紧的拳,心下皆了然,再不快些,他怕要倒在当场了。
然而沉浸在生气中的阿糯一无所觉,反而更加难过。他竟然凶她?他一个负心汉还凶她!
但在难得拿出上神气势的岚泽面前,她到底还是委委屈屈应了一声,被逐光与风峦拖着,不情不愿地踏上云头飞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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