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中的女童，变成了血人，看不清她面上如何表情，越瑿只看见她从鼻口唇耳流下的血。
“百荆!!!婴婴!婴婴!!”越瑿叫道。
和徐究对峙的百荆已经感受到自己被鲜血浸湿的鞋袜，压着自己涌上的怒气，低声道：“徐究，你逼出了她的原身?利用自己的脸???你到底是谁?”
徐究站在兽群中勾了勾唇，轻擦自己受伤的脸，笑道：“我哪能?就是用脸和一条命，换了她的原身奔溃!很划算的买卖，不是吗?火-鸟。”
这个回答让百荆的脸一下子暗沉下去，院子四周燃起火焰。她的手臂生出火红的翎羽，百荆咬牙道：“那我先把你的脸烧焦了!”
明禅扬手建起冰凌。大块大块从地上钻出的冰墙堵住了院中所有的门。她拍手道：“寂兽会跳。飞的话，哪怕你是修士，也需要什么飞行法器。”
徐究失笑，他学着明禅的动作同样拍了拍手，笑容扭曲，嘴巴还不住吐出轻叹之意：“厉害厉害!没想到中行竟有和白渠兄一样的御冰之人，好苗子啊，不如加入我北海?”
北海白渠，百荆是认识的，算是北海里难得信奉神灵的人，只是很早就因北海之事陨落，听说是谋害私斗。
眯着眼想从血污中看清徐究的脸，几番下去仍是无果，百荆问道：“你到底是谁?徐究此名，我从未有任何印象，胡乱编造还是夺舍?”
“三派据我所知都为近百年来所创，再加上我知道的事，加上缪鸿......你是千年夺舍的人?”百荆紧锁眉头，“北海千年陨落的修士，还见过我和苍灵?谁??”
越瑿阴着脸打断他们谈话：“百荆-你看一下-婴婴的伤口!”
百荆抿唇道：“等，你得等她自己的伤口恢复。翅膀可以慢慢长出，但是要很久。她是神灵，需要时间。”
抓住她转头的漏洞，徐究命令一头寂兽扑来，刚好被金红色的翎羽撕个粉碎，血肉滚在地上。
婴婴歪着头从越瑿怀中滚落，口中吐出的话夹着血沫：“死渣滓-你要干什么。”
她边说边吐血，然后渐渐倒了下去。越瑿抱起她，沉默起身，将她的头手都揣进自己怀里，默默走到明禅身后。
徐究见没得手，唏嘘一声：“啧可惜，她反应好快。可惜我养的红眼寂兽了，不过见她原身溃散更加严重，死了寂兽也没什么。”
他摆手退后：“你们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师长救不出，爱人死在面前，门派消亡，家族没落，都是一群废物。”
在旁等待的下人在他摆手间便拖来好几具尸体。栗梨抱着的药箱掉落在地，越祺握剑的指节青白，就连冰墙也隐隐裂出缝隙。
“哎呀，虽说我找得快，但还是尸体。”徐究笑着指着地上的三具尸体，“两个医馆的，一个盎城的，哈哈哈，你们这是什么表情?真是让我愉悦哦。”
全身漆黑高度腐蚀，还能隐约看见小虫的三具尸体。可是三人却仍能从零星挂落的衣片，头上的半挂饰品认出是自己最亲的人。
栗梨颤着音，弯着腰想要上前，明禅上前抱住她的身体，强忍悲痛摇头道：“不可，此为诱敌之计。”
栗梨停住脚步，她红着眼眶，死死咬着下唇，模糊着声音道：“我知道，我知道。明禅掌门!我知道!”
明禅、栗梨二人都知，却也忍不住由心而生的悲凉和痛楚。
她们忍得住脚步，可越祺忍不住，他的剑已握在手中。越祺从看见尸体的那一刹便双目迸裂，血丝蔓延。他忍不住，他忍不了，他的这条命本就是李念涟给的。
越祺迈出步子，经过明禅栗梨的身侧。他低声道：“运气好的话，我把他们都夺来......帮我安葬她。”
话落，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执剑冲去，虽然一身修为因血蛊泯灭，但多年剑法身法并非白练。剑光一闪，看守尸体的下人倒地，轻轻一挑，三具尸体被他送到人前。
寂兽受令涌去，长剑已断。越瑿放下婴婴前去助阵，百荆炎法已经备好，明禅冰决也已经就绪。院外被火光冰决吸引了很多寂兽，婴婴苏醒反手护住落在一边的栗梨。
院子坍塌，沦为废墟。
灰烟散去，只剩越瑿几人。他执剑站在废墟中，仰头看着徐玔隐去的身影哼笑一声，回头去抱满身是血的婴婴。
越祺勉强站起，用剑半爬半走。他突然闷笑着紧锁眉毛，越祺已经看见了自己妻子的尸体，他跪在尸体旁，被腐蚀的手臂拥住李念涟。不管她已经腐烂的脸，低头轻蹭。
“念涟，很怕吧?”越祺拉住她已经僵硬的手，“亲一下，江戈亲一下，不怕不...怕。”
他哈气出声，极力止住喉间的哽咽，可这怎么可能止得住呢?话不成声，哭不成泪，还有满脸的伤口和血红的双眼。
明禅栗梨二人均是，在崩塌中护住尸首，二人都是沉默抱着，只是偶尔低泣出声。
百荆查看婴婴的伤势，发现她伤势愈发得重：“苍灵，多睡一会儿，没事了。乖。”
婴婴盯着她，犹豫道：“徐究和寂兽去的地方是灵境......好像来不及了。”
她的话声未落，远处靠近灵境的房屋崩塌，像是一处处地地面塌陷。百荆惊叫道：“抱着尸体!快!!到我背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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