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蕴不喜欢旁人偷窥自己的兴趣,也讨厌别人用这个套牢自己,箸子一甩,她第一个冷下了脸。
越瑿翘着玉箸,满意地看着在场几人轮流发飙,就该是如此,愁蕴如何也算是执法门大师姐,位高者本就厌恶其他位高者对自己的控制。
常初送他们到这里时,就已经离开,他手上的玉箸一丢慢悠悠落在了透明的结界上,玉箸弹开,愁蕴的脸更黑了。
栗梨停下夹菜的动作,她盯着结界,纳闷道:“这个天成空难不成是要把我们锁着门?我们又不会做什么坏事,至于这么提防吗?”
“他们提防的可不是你们,而是我。”越瑿百无聊赖,只得再拾一双玉箸,“黑玉的转世就让他们胆战心惊,我又杀过人。”
愁蕴眉头一挑,盯着结界笑道:“黑玉的转世?这个可很难哦。”
“我倒觉得不难,您说呢?”玉箸搅着面前的汤料,越瑿托着腮笑。
愁蕴也学着他的样子,慢悠悠地打开茶盖:“很难,从头想到尾,很难。”
二人打着哑语,面呵呵地面对面,常烟狐疑地看了看二人,吃着面前的东西琢磨他们说的话。
越瑿含着笑听着自己魂火传来的消息,玉箸微顿,停放在碗上。听着描述,是进了绘灵楼,看来这个苍灵不仅要谈话,还要治疗百荆,只是那阙铃灯和百荆有什么联系?
“事情就是如此,未央,越瑿并非黑玉,你也无需将黑玉的偏见全全抛在越瑿身上。不如去想想“徐究”。”苍灵握着玉盏沉默道。
未央蹙眉摇头,指节死死敲在玉桌,她压低着嗓子:“师父,您就如此确定?如此确定越瑿不是黑玉,您说的越瑿已经获得了黑玉的大部分记忆,他随时可能成为黑玉。”
柔和的目光沉在碧玉的茶水上,她盯着盏边的细小的纹印默不作声,只是沉默地闭上双眼。
济舟按住情绪激动的未央,试探道:“您确定?”
苍灵忽地睁眼,她小心翼翼捧起热茶,轻抿一口:“我希望。”
远在偏殿的越瑿手腕一颤,第二副玉箸摔成了两半,她希望什么?她只是一个残魂,为本体希望?修长苍白的手指死按在碗沿,他疯狂地在脑中吵闹吼骂,她只拥有司春的脸和记忆,只是一个拥有记忆的一点点残魂,和“徐究”同样的存在,他要的是司春,而不是苍灵。
魂火一灭,估计是被发现了,越瑿抿着烈酒,他不想再软下心肠了,他想要那只眼睛。
绘灵楼内,仙鸿盯着已经自燃的魂火,转头看向蹲坐在百荆身前的神灵,三人皆是默然。
“这样做真的可以吗?师父?”仙鸿出声打破了寂静,“您故意让我们演这出戏,还透露了那么多信息,您真的认为他会听进话吗?”
苍灵没有动静,她只是张开双手,用复杂的目光看着自己臂上的绷带。她并未点头也并未摇头,只是看着臂上杂乱的绷带,那晚,她一直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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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子已落
眼皮的戳痛感和他置于左眼的灼热目光,她看得一清二楚,活生生像是放下了什么负担,想要将她全身撕碎的目光。苍灵蜷缩着身体,他的目光不加掩饰,坦坦荡荡,黑玉也是用这种眼神,全身淋满鲜血向她问好。
她呼出一股凉气,觉得自己身上的裂隙已经越变越多。手肘搭在床榻,苍灵转头对忧心忡忡的几人交代道:“鲲央各地的防守要加强,守好各族的圣物,那些才成为修士的孩子也要一一护好。”
话顿了顿,苍灵强调道:“也去通知渡舟玄地,守好自己家里人。对了,你们大概要去鹿灵族的地盘。”
未央盯着她,半晌沉默点头。
“未央,小心一个叫伽木的孩子。”苍灵摇了摇头,满脸都是无奈,“鹿灵族大概只剩一点人了,长灯所被毁,便连在长灯所比试都无人查看。”
“如此粗浅的道理,我这个活了万岁的老人哪里不知道呢?”
未央移开视线,闷闷道:“您当然不知,不然怎么会引了黑玉这头白眼狼,现在还死心塌地地认为他的转世不会变成黑玉。”
她敲了敲桌,一脸愤懑:“您都不考虑他是夺舍!一直说什么转世。”
本就抱着试探的想法想看看苍灵的反应,可被问者一脸平静,就连一丝惊讶和恍然都没发现。气氛沉静了很久,未央不解道:“您早就有这种想法了?”
苍灵看着她一脸茫然,不由想起了当时捡到未央的情景,她从回忆醒来笑眯眯地道:“怎么都认为我和外表一模一样,只是单纯的一个十岁女童?未央,我说过无数遍了,我活了万年了。”
怀疑很早开始,从他说出九重月莲的时候,从他反拥抱住她的时候,她只是一直在等,她真的希望越瑿就是越瑿。
济舟跪坐在桌前,长叹道:“所以您让我们通知各族,严加防守。”
苍灵点头:“你们也要小心,我听常初那孩子说,画集被毁的事情,你们可有受伤?”
仙鸿快速窜到苍灵面前蹲下,撸起袖子叫道:“我们都没受伤!师父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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