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微松,见到那冰翠色的被泡在琉璃瓶中的独眼,越瑿原本高昂的心刹那间阴沉了下去,说来说去,这只眼,还是他亲自挖的,骗了无数人还包括自己,现在还后悔什么劲。
腹部的伤现时没有任何好转,还在隐隐作痛,只因为伤口的主人一次次重新划开,他叹了口气,这小腹的伤口他怎么可能会愈合,越瑿若有所思地看着渗血的衣料,那伤口可是难得的亲密接触,还是她主动的。
殿内只点了几点灯盏,灯火不明,就如同星星点点。一半郁闷一半喜悦,越瑿一直看着那琉璃瓶,冰翠色的独眼不断在水中翻滚,时上时下,他不动了,那独眼也停止了动作,瞳孔缓缓定住,就这么停在了越瑿的面前。
“你是,对你主人感到不甘吗?”见水中眼珠唯独对准了自己,越瑿的笑含着些苦涩,“......呵,对呀,很对。我呢?挖了你,也砍了你主人的手臂。”
他眉毛微皱,唇角却扔挂着那笑,指尖点着琉璃瓶,只听见清脆的声响:“我什么都想要,我很贪心。”
点着琉璃瓶的动作一停,越瑿直视那冰翠色的独眼道:“正是因为我很贪心,所以我要选择对你我最为好的方法,成神是最好的。”
殿内没有任何人,因为如此压在心中的话就能愈加容易地说出口来:“我要杀人,杀很多人,可其中不包括你。”
“有你的子民,你庇佑的人,可是你现在保不住了,要死的人太多,”那琉璃瓶中停住的眼珠有了动静,它微微转动,“婴婴,你连自身都难保了,就不要蹚这次浑水了,已经很多次了。”
破落木屋内只听到外边格外凄凉的风声,熄了烛火紧紧缩在被窝,苍灵裹着薄被仍能感觉身体深处传来的丝丝寒气,倒真是奇了怪了,痛意没有感觉,唯独这寒意是钻到骨子里的。
她不禁抽气起来,右臂紧紧抱住身上的薄被,这根本就不行,还是冷得厉害。苍灵搀扶着床沿慢慢翻下身来,试探地往木柜那方向摸,与木柜粗糙的表面不符,里面的锦被放得恰到好处。
扯着锦被扔到床榻,苍灵又摸索地去点烛火。屋中笼着一层薄光,微黄的光的确照得人心生暖意,只要这人看得见,双眼未瞎就行。
苍灵站在原地,茫然地罩在薄光之下,手指微触那燃烧的焰火,她还是决定裹着棉被过夜,没有用,点灯没有任何用处。
触碰焰火的手早就染上了焦黑的颜色,她抓了新得到的锦被,连带着薄被一起死死裹住全身。一手抓住锦被太过勉强,只能讲整人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
屋外冷风飒飒之声,苍灵不住又缩了缩头,漏在外边的手背开始缓慢结起冰霜,原本灰白的头发就连一丝颜色也看不见了,是纯粹的白,睫毛染雪,唇色惨白。
血殿内,越瑿的话声被压得很低很低,若不仔细听,那说的话根本就不大清楚。对着那在琉璃瓶中,上下飘浮的眼珠,他仍有对着它主人的无奈,袖子一抖,越瑿便想将腕上挂着的东西藏进长袖。
一双异眼猛然映出了晶亮的颜色,是纯粹的白,瞳孔紧缩,他盯着结冰的琉璃瓶沉下心来,冰翠色的瞳眸表面已然出现了无数了裂横。
这可不妙,他撑着血骨从椅上站起,脚步不由下了几梯。握着冰冷的琉璃瓶,越瑿的步子顿在原地,下次见可不是现在见,掌中的琉璃瓶又冷了几番,心酸痛得厉害,他想去又不敢去,想去又不能去。
越瑿心道:“到底谁离苍灵最近。”
北海的主人不停在血殿反复踱步,还时不时紧锁双眉,“徐究”在幽幽居的话,回鲲央也有二三天,难道自己只能将希望放在完全与自己为敌的未央身上吗?
手中的琉璃瓶越来越冷,那里面的冰似乎还结到了外边,越瑿想了又想,盯着倚靠在血骨椅旁的思神剑,啧了一声,三步连一步,拿了长剑就走。
在急速运转的大脑里,传来了远在幽幽居“徐究”的声音:“哟,黑玉,那个叫魏玫的和百荆打起来了,哦,还有番落。”
“我知道了。”停住脚步,越瑿忽然道,“‘徐究’,百荆大概会传音吧?”
那边的“徐究”笑道:“肯定会呀?黑玉,不说这个,我主要告诉你一件事,天大的要命的事,虽然可能你不在意吧?”
腕上的冷意依旧,越瑿摇了摇头:“什么天大要命的事?现在的百荆有空闲的时间吗?”
眼前皆是刀剑相撞、眼花缭乱的术法,“徐究”抽了抽嘴角,盯着被番落、魏玫二人缠得无法脱身的百荆道:“哪有这个时间?魏玫这次又番落相助,缠得百荆特别起劲,我就没看到他们三人分开过。”
“没有也行,传音。”越瑿低沉着声道,“‘徐究’,帮我传音给百荆,就说苍灵现在很冷,你要快。”
“徐究”皱眉心道这人难不成又去看苍灵了,一个刺激又把她弄伤了?虽起了疑惑之心,但还是快点传音为好。他似模似样地躲开攻来的火球,躲开迎面而来的长剑,慢慢往纠缠不清的三人堆靠近。
魏玫一臂虽残,但她也能不断往暗处下手,扯掉了百荆几只翎羽,“徐究”不断将朝自己攻击的术法引向几乎无人打扰的三人。他的脸色忽然变得惨白,双眼满是惊恐和害怕,口中尖叫了起来,低头就是一躲,那术法变向身后的三人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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