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玄地灵池,越瑿转念一想,目光便更为灼热,灵池虽染血但也有基本功能,玄地所含灵力即为天地,若渡进那只眼珠,说不定能暂缓苍灵现在的状态。目光停滞,是一块晶莹的玉屑从她脸庞落下,玉屑未曾落地接着化成烟雾,消散在他眼前。
苍灵悠悠转醒,腿脚僵硬和脸上玉屑的掉落已经司空见惯,她不畏惧脸上玉屑的不断掉落,却害怕脖颈的碎裂,连接身体头颅的脖颈消散,她就不该再被称之为人,无头之人哪怕有意识,可还算得什么东西呢?
脸埋着软绵的女身怀中,她见怪不怪,也任由发上手掌的放肆。她现在还与越瑿一起,不过怕他翻脸,可苍灵自己也心知肚明,总有一点私心。她与越瑿做了千年的爱人,在下界又有两世的羁绊,说得了深爱,却无地说深爱,哪里能为自己的情爱放弃负担的职责。
一点私心,满腔情意皆被主人紧扼,只一呼一吸,她落在衣上的手缓缓跌落,撑在地上。越瑿见着那玉屑险些失了魂,这是他真正看到苍灵碎裂的场景,竟是如此,玉碎成灰?耳垂,脸,还有手,这样下去,可以坚持到二人一起进玄地吗?
他一掌抚上她的脸,轻搂着腰:“你莫逃了,窝着就窝着,又不会少个半斤半两,我也不会对你动手动脚。”
抚在发上的手钻进了发隙,偷摸着划上了后颈,摆明了是有口无行,苍灵点了衣襟两下提醒:“手,越瑿,你的手。”
越瑿的称呼,他好久没听见了,这次被她主动提起还恍然如梦。他心潮翻涌,却心口不一嘲道:“哇,这称呼您还是第一次说呢?您熟睡之前还唤了我一声‘阿玉’,稀罕,稀罕!”
调子升了几度,话尾还特意拉长,这不就是日常嘚瑟,苍灵无奈,坦诚道:“你于我而言既是越瑿也是阿玉,我难道不能用这个称呼你吗?你在他人看来只有两名可寻,可在我这里落了五个名字。”
明是为敌,他却心潮澎湃,心口丝丝甜腻,又含着一丝骄傲。越瑿咳了几声,勾起的笑又垂下:“那您可真是聪明。这样算来,反倒是您知晓我的所有。”
孤山血石化灵,北海新主血渡,诸钧玄地杀戮;觅心寂兽灭门,祁城血蛊泛滥,中行血池新生。她哪一样不或多或少参与其中,苍灵也却不敢出口妄言她比越瑿还熟悉他自己。苍灵摇头:“我只知道你的名字,而名字下的含义却丝毫不知。”
停留在脸上目光,停在垂下的羽睫,忽闪忽闪,越瑿若有若无抚着她的后颈,答非所问:“名字的含义?不过是黑玉的无数拆写。”
“玉?黑玉,越瑿。”苍灵顺着台阶下,估摸着拐了个弯,“我却一直被唤作苍灵,除了那二字‘婴婴’。”
她聪慧至极,倒拿着这题问他,掌心紧贴就能察觉掌下的粗糙质感,是参差不齐的裂隙:“‘婴婴’二字为我独有,苍灵不过是司春的另一称呼,婴婴。”
远处银蓝的光点,他轻念了一句也不管她是否回答:“婴婴,想去玄地吗?”
话声刚落,越瑿一转女身,彻底恢复了原本的容貌,已经等不及了,也不能再等了。煞气包裹无形,他也没打算再次遮掩自己的行踪,障眼法一收,谁管会不会有人发现,臂弯托着苍灵,他慢悠悠绕过了驻守的修士,光明正大地进了玄地。
时刻关注的未央,自是发现了远处火堆空无一人,众人警惕,以倒塌的石柱为掩体,全神贯注盯着玄地方向。
单臂挽着脖,苍灵只能凭借上下颠簸的感受来判断:“你在哪?进了玄地?”
玄地内道闪烁光芒,晶石皆嵌在壁上,横纵繁琐的符文镌刻在墙壁,机关锁仍在运行,地面皆是飘浮的符文,符文变作的实体上还挂着血肉和青白的布料。修为强劲,他扬手便将这运转的机关符文捻为碎屑,符文破碎的震响声让挽着脖子的手臂紧了紧。
他安慰道:“只是把糟心的符文撕了罢了,小事,小事。”
破坏玄地的机关符文,哪里称得上是小事。苍灵缄默不语,这下越瑿的修为又要重新估算,顷刻便将天道所为的机关符文破坏,当年的黑玉也没有如此能耐,幸好她驳回了所有关于寻仇的建议,或许越瑿对着他们,无需用手指捻,只要一口唾沫就能把数人变作血水。
在他的眼皮底下,臂弯上的身体僵硬,纯粹故意,越瑿踢碎出现在脚边的身份玉牌又觉那身体僵冷。响声清脆,却不是符文的声音,像是玉器,苍灵攥着他后领,死揪不放:“越瑿!你低下身看看刚才的东西!是什么?”
“不过是身份玉牌,除了那两个人还有谁?”越瑿小心翼翼拉开后领的手,只听是琉璃碎裂的声音,那小指落下,顷刻化烟而散。
紧绷的神经瞬间崩裂,哪里要得了这么多废话,他咬牙切齿地继续赶路,恶狠狠甩下一句:“给我安静点,不要再问我这种问题。你只需知道,时间如此之长,玄峰之人必死无疑。表明身份的玉牌无主!”
玄地内道错综复杂,黑玉已闯过一次,落了遍身伤痕,这次内道虽稍作改变,仍万变不离其宗,只多了几个禁制和符箓,哪里挡住了他。进了深处,便见一具干尸独坐在晶石聚集之处,穿着是玄峰青白衣裙,腰上一块玉牌,看模样像是位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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