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越瑿’。
“你们吗?那些妖魔和人类,是你引入城中的?”因为仍在病中,她的声音很轻,但还是一字一句说得极为清楚。
她的脸色苍白,来到高台。逐欣并没有穿太多衣物,她的头发披散,一双眸子沉默地望向‘越瑿’。
“是与不是,城主心知肚明。”他手中的扇子装模作样地摇了摇,“城主知道您的夫婿怎么样了吗?”
逐欣没有开口,只是肩膀微颤,隐在袖中的手指戳着自己掌心。
“你知道明若初在哪吗?他在下边,我听说好像被他们削了脑袋,手好像也被剥了皮,来支着耳朵听听。城主,你有没有听见惨叫声。”他手中的折扇点了点自己的耳朵。
‘越瑿’走向逐欣:“我都忘了,城主肯定听不见。喏,现在那么多人都在哭喊叫,那么大的声音。早盖住明若初的惨叫了,您定然听不见。啧,可惜。”
折扇抬起了逐欣的下巴,‘越瑿’用手抚了抚她的脸:
“您现在到底要说什么呢?瞧您现在苍白的模样,唇又咬得这么紧,是要骂我吗?”
逐欣耍开了他的手:“是我蠢笨,才让你们兄妹进了城主府。所有都是我的错,我该想到这座城比难得的稚子更有价值,舍了自己孩子的身体换这座城,你们赚的为免太多。”
她突然爆发,将‘越瑿’的扇子打落,攥着他的脖颈将他拖到了栏上,让他可以清楚看见城下发生的惨剧。
“你瞧瞧!你瞧瞧!!!下面是什么?是什么?”
“引你们入府,是我的错误,养了你们十年也是我的错误!默默接受你们所有感情也是我的错误。可你看看这是什么?”
“我扪心自问,对你们照护倾心尽力。城中人无不把你们当宝宠着。贪了你们的身子是我之过,因为信任将病中府内管理交给你,也是我之过。可他们做了什么?”
“越瑿!他们什么都没做错!他们什么都没!”
她松开了抵在越瑿后颈的手,倒退了几步,哭着笑道。
“错的只有我。这城是我父辈所传,它又葬在我手,报应?这是报应?唉......呵哈呵...”
她哭得有些喘不过气,“你们是要将全城的人屠尽吗?”
越瑿沉默点头,刚刚他的脑子好像是进了什么东西,好像一下子清醒过来。
逐欣张开了手,泪痕挂在脸上,她笑着道:“怎么只见到你,越璃呢?她怎么不来?”
她并不等越瑿回答:“还是不来好,在高处便能看见满地的血肉,根本不需要别人提点于我。唉,你们真有情趣,还放了火?”
越瑿不为所动,他感觉缺了一些东西,一个如同暖阳的小小软绵之物。
火势已经蔓延开来,烧到了高台玉栏之处,城内人的尸体皆不堪入目,可所有尸体双目圆睁,目残留着惊惧。
血人睁着眼睛望着天空。那天透着水蓝的颜色,好不漂亮,水蓝模样的天被城中燃起的火衬得更加艳丽。
血没有干,泪也没有。怎么样的挣扎都是徒劳无用,人如何比得上妖兽?怎么可能比得上呢?
断臂残手被随意扔着,婴儿从襁褓中拎出,摔倒在淌着血的地面。
这里就是地狱。
越璃从砸破的窗户逃出,她看见了站在高台的逐欣。
高台已经被火淹没,她浇了自己一身水,忙忙冲进楼里,穿过火海,她在一片红色中看见了那抹白。
“逐欣姐姐。”越璃放下挡在鼻口的湿袖子,她的脸上已经满是火灼烧的印子,发尾是烧焦的痕迹。
逐欣背对站着,没有丝毫理会。
“逐欣姐姐!”越璃上前拉着她的袖子,“姐姐,我们走好不好?现在我们还能走,好不好?只要活着,什么都能做,对不对?”
她语无伦次,越璃现在只想让逐欣活着出城。
明若初的尸体被挂在大厅,头骨被掀开,包裹手的皮被深深趴下,她不想让逐欣也变成这样。
越璃向逐欣跪下,拉着她的长袖:“姐姐,好不好?不要在这里等死,好不好?”她的话颤颤巍巍,头不断磕着地。
逐欣的袖子染上了她指关节的血。
“你来做什么?不是已经得到了荣华富贵?”逐欣望着城内大火,喃喃道。
“逃?为什么要逃?”她弯腰低头,“你为什么要带我逃?”
越璃摇头又拼命点头。
“你出来时一定看见了满地的血。”逐欣单手抚着她的脸,“人没了,城没了。我为何要苟活于世?”
越璃扒住了她的衣角:“姐姐不要,不要好不好?城没了可以再建,人,人没了,可,可以......”
她放下了抚在越璃脸上的手,直起了身子:“城于我而言,并不重要。我要的是城中人,觅心城的所有人。”
逐欣面朝着鉴心道站着:“我要的是活生生的人,充满生机、每个人脸上都荡着笑。我想想这个。”
“他们进了觅心城,成了城中子民,我辜负了所有人,该和他们同生共死。”
“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她向后招了招手,让越璃离去。
火蔓延到了台上。越璃还是没走,她低头跪在逐欣的脚边,默声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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