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鸿弹开,用袖子狠狠擦着自己的唇,唇一张一合说了什么,谢绾听不清,却能勉强看出那短短三字。
心如何感觉?
面具被缪鸿扔在地上,她神色莫测:“谢绾,你在做什么?不,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自然是知道的,她怎会不知呢?谢绾点头,直视缪鸿的眼睛。
她的视线坦荡,没有任何的龌龊。缪鸿泄了怒气:“可,我们都是女的呀?我们不能这样子的。”
像是自己安慰,缪鸿拍着胸脯道:“就这么一回,只能这么一回!我不告诉别人你对我做的事情......以后你不要再做了。”
她边说边不自然地擦着唇,使的力气太大,竟将唇擦出了血。谢绾沉默,只是拿出袖中帕子给她。
缪鸿一吓,躲开了她的手,回神过来,看见谢绾苍白的脸,便连连道歉:“谢绾,对不起,我已经好了,没事。”
“......没事。”她的脸真如白纸,回时步子停停顿顿,神色恍惚,我以为我们是两情相悦的。
自鹊节归来,二人就疏离了几分。早上的笛却仍是缪鸿吹的,案上的宣纸传递着二人的话语。
谢绾回来时受了些风寒,死死瞒着不让缪鸿知晓,一夜夜撑着,终于是病倒在地。
缪鸿在外边玩了一宿,看见她瘫软在地上,急忙拽着族中医师。
送走医师,赶忙煮药。
“幸好只是低烧!”她抱怨地吹着勺中的汤药,“要不是我回来的及时,你还要躺在地上好几天,倒也不会倒一个好地方。”
她低头抚了抚谢绾的额头,手指无意识按在了谢绾的唇瓣......
“你亲我做什么?”话音一顿,声音很轻,“我不喜欢你呀?”
病中的人眉头轻皱,似乎听到了这话。缪鸿一愣,指尖轻摁在她的眉头:“不要这样子吧,我一说不喜欢,你就皱眉......”
缪鸿如何动作,病中人的眉头还是皱着,怎么也抚不平。
苗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将病中人缓缓扶起:“乖,我们先喝药。”
医师开的汤药多数被她吐出,缪鸿沉默地拿着瓷碗,视线停在谢绾的唇上。
缪鸿盯着那唇,想着那红唇触感温热软绵,她曾经在觅心鹊节亲自品尝。盯着盯着,缪鸿咽了把唾沫,止住自己想往上贴的冲动,废了好大的力才把汤药灌进谢绾的肚子。
谢绾的病到了十月才好了大半。
已近娲神祭典,缪鸿为谢绾亲手做了一套苗服。新的苗服颜色与缪鸿那套相仿,也是蓝底上衣加百褶裙。
谢绾是经他人之手拿到这套衣物,她诧异缪鸿的举动,毕竟自那天鹊节,二人见面屈指可数。
苗服被她放在床头,她想着总有一天能穿着苗服去见缪鸿,并当面感谢她的赠礼,现在的她只能说一句谢谢而已。
娲神祭典开始。出人意料,缪鸿在祭典被大圣女宣布,成为下一任圣女。
旁人都劝她将这消息告诉谢绾。在长辈看来,两个小辈闹了别扭,缪鸿在心中哼笑:“哪里是怎么轻松的事,谢绾喜欢我,我不喜欢她,总不能贴上去吧?”
自缪鸿被宣布成为下任圣女,几乎夜夜宿于娲神殿内,她与谢绾的见面几乎是没有了。
终有一天,缪鸿早时采露遇见了谢绾。
谢绾换上了那套缪鸿亲手所做的苗装,俏生生地站在那里。缪鸿只是单看一眼,脑中的娲神、圣女、教义、鹊节、轻吻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好,好!”缪鸿几乎是双眼放光,“谢绾,你穿的好看!”
谢绾几乎几月未听见她的声音,当下眼眶发红,她向前迈了一步,步子太大,反而将缪鸿吓了一跳。
缪鸿退步道:“谢绾,你就站在那里说话好了,不用过来。”
她看着谢绾惨白的脸于心不忍,解释道:“这里是女娲神殿,你还是不要靠近为好。”
二人隔着四五米的距离,相顾无言。
“嗯,好。我就先走了......”谢绾点头,朝她招了招手,转身离去。
圣女躲在一旁看着这二人对话,也琢磨出了味道,她从藏身之处起身,走到缪鸿面前拍了拍她的脸道:“你喜欢她?”
缪鸿摇头,绕开圣女走进神殿,不可能喜欢她的。
圣女无奈,只能跟着她回到神殿。余光一瞥,她愣在原地,远方的那一点仍杵在那里,没有丝毫移动。
“缪鸿?!谢绾她!”圣女想叫住前方那人,却发现那人先她一步已经走入神殿。
远方的那一点慢慢矮了下来......谢绾笑着跪倒在地,声音低哑难辨:“我能如何呀?我能...我能如何呀?归鸿?”
圣女看着二人相处两年,不知何时闹到了这种田地。她本以为二人相互喜欢,自己弟子整天牵着那个谢绾到处玩耍,为她吹笛。连她这个师父都不曾享受的东西,轻而易举被谢绾得到。
她摇了摇头,还是待缪鸿正式成为圣女,再帮她俩处理私事。缪鸿聪慧,什么都是信手拈来,必然很快。
缪鸿在神殿呆到了明年,日日憋在殿中,打死都不出去。她自那日亲自赶走谢绾,脑海每时每刻浮现得就是谢绾穿着苗服。
既然每天都在想她,那就死都不出神殿一步呗,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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