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一次从噩梦里醒来的时候是下午四点。
陈珩之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微微喘气,竭力回忆刚刚梦里的场景。
一望无际的海洋,像巨兽檀口一样翻卷而来的海浪,还有那个卷入水中瞬间消失的身影。
尖叫,哭喊,血液。
和过去十多年的梦如出一辙。
只是这一次,画面里好像多了些什么。一闪而过,快得来不及捕捉。
只记得图像在脑海里最后的残影是一条金灿灿的鱼尾。
就和楼下那条哑巴人鱼一模一样……
陈珩之捏了下眉心,掀开被子起来。
房间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没有开灯。他赤着脚走进浴室,先打开了花洒。
微凉的水从头顶一路浸湿衣服,勾勒出男人瘦削却结实的脊背线条。
……
旬旬在浴缸里一睁眼就看见了这样的场景,不由愣住。
半昏暗的狭小空间里,男人双手撑着瓷砖,头微微垂着站在花洒底下,浴室外的光线透进来,勾勒出一个弓形的轮廓。
哇哦……
旬旬扒着浴缸,悄悄往下躲了躲,却看见他直起身,抓着睡衣下摆利落地脱掉,T恤随手一甩,啪嗒一下,盖在了旬旬的头顶。
一片黑暗中,布料摩擦的声音还在继续。
旬旬屏住呼吸,顶着那件湿透的衣服不知所措地坐在浴缸里。
要、要不要出声啊。
人家都脱光了才出声岂不是很变态?
或者,他还没脱光,还有阻止的余地?
看一眼好了……
手指刚搭上T恤边缘,脑袋忽然一轻。
陈珩之光裸着上身,居高临下地站在面前。
旬旬眨了下眼。
视线飞快地在他的裤子上扫过。
啊……还没有脱。
不对!啊啊啊啊啊,被抓到了!
陈珩之脸色不佳,在黑暗中微微眯起眼:“你怎么上来的?”
旬旬眼神飘忽,不说话。
陈珩之也不动,敛眉站在面前,甚至微微弯下腰贴近她,声音沉沉的,还带着沙哑:“我问你,怎么上来的?”
旬旬分神感受了一下这语气,用网络上的话来说,这是对着死人说话的语气了。
她往后挪了半步,出声:“对不起,家里有人闯进来,我有点害怕,不是故意的。”
这是她第一次说这么长的一句话,但显然,现在也不是研究她说话契机的时候。
“家里有人?”陈珩之眉头皱着,动作飞快地拿了条干毛巾丢给她,从衣篓里拎出干净的上衣套上。
走到卧室门口,把手却自己晃了两下。
陈衍之侧身挡着浴室门口,飞快关了里面的灯。
眼看着门板一点点被打开,旬旬不由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看着门缝。
那人刚探进来半个脑袋,陈珩之一手扣着门板,一手拖着那人的脖颈,把人生生卡在门缝里哇啦哇啦乱叫。
“嗷!疼疼疼!之哥松手松手!是我!李昀!”
看清来人,陈珩之反而加重了两份力道:“你来干什么?”
“哎呦,你这休假休没影了,主编当然派我来问个清楚了!我这看你们家外卖员走了也不关门,当然就进来提醒一下你啊!”
“……”
陈珩之转头看了眼旬旬,眼神不善。
后者心虚地缩了下脖子。
趁这功夫,李昀已经挣脱束缚,跟条鱼似的呲溜了进来,一边揉着脖子一边睁大眼睛环视房间:“我说你怎么帘子拉着也不开灯?cosplay吸血鬼呢?还有啊,二楼当中那么大一个鱼缸,里边就一条胖头鱼,你说你浪不浪费。”
一边说,人还一边往浴室里钻。
陈珩之一把拽住人胳膊:“往哪走呢?”
“我进去看看脖子啊!你刚那么大力气,我都该流血了!”
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一个生理构造,一米七出头的身高,愣是长了长臂猿的手,硬生生打开了浴室的灯。
旬旬反应不及,被灯光狠狠晃了下眼。
李昀也是一愣,这怎么还有个姑娘湿漉漉蹲浴缸里啊!
半秒之后,他一脸意味深长地转过来:“啧啧,我说呢,在浴室洗澡也不开灯,原来我来得不是时候啊!”
陈珩之黑着脸,抓着他胳膊往外扔。
“哎哎哎别推啊!我看看这姑娘长什么样……”
房门砰得一声关上,李昀的声音在门外浑厚清晰:“半小时够不够?我还等着跟你说正事呢!”
没有人再搭理他。
门内两个人隔着一道磨砂门大眼瞪小眼。
旬旬扑棱着睫毛,伸出两只手:“抱。”
陈珩之顶了下腮帮,给气笑了:“装傻上瘾了是不是?”
一次两次,见他没有刨根问底,反而愈发得寸进尺起来。
话这么说,人还是上前两步,勾着她的两个胳肢窝跟举小孩似的把人从浴缸里拖出来。
旬旬咬着腮帮,费了老大劲把长长的鱼尾翘起来,中途体力不支,往他腰上缠了下。
陈珩之脚步一顿,森冷冷的目光扫过来:“信不信我给你剁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冰岛三分甜 天作之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