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边和月荒斗着嘴,却听前面传来向回跑的脚步声,正诧异间,就听见有人在说话。
“坏了,那凃洲小姑娘是何时不见的?不会让那些道人给抓去了罢?”
“不知道啊,人家冒险来救我们,万一有所不测,我们的罪过可是大了。”
“阿瑾去前面禀报公子了,我们快回去找找。”
清昭听得心头一暖,忙扯着月荒紧赶几步,恰巧在前面的道口撞上两个折返回来寻她的浮桑人。他们见了她,极是高兴,直念“先祖保佑”,不过对她身边突然多出一个人俱是讶异。
“这也是被国师关在地牢里的人,我听见他呼救,便顺路救他一救,所以迟了。”她解释道,“我们先赶上去,稍后细说。”
几人向前跑出没多远,便见云涯大步流星而来,他脸上的焦急甚至带着几分仓惶,乃是清昭平生所未见。
“小昭!”他快步走到清昭跟前,肩膀剧烈地起伏着,清昭能够看见他眼底的情绪快速变幻,由心急如焚到如释重负,却仍有余悸。他的唇紧抿着,清昭却觉得他有很多话想说。
“师父,我方才……”她开口,既愧疚又忐忑。
虽说是为了救人,可她终究让云涯担心了,他眼中的神色令她心里忍不住泛起疼来。
云涯却打断了她,声音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沉着:“没事就好,我们先向前走,这位道友请随我们来。”
清昭一肚子解释的话都吞了回去,身边的月荒亦是愣了愣。
清昭相信,以云涯的修为,应当第一眼就瞧出了端倪,可是他在众人面前什么都没有说,他称呼这个妖怪,这位道友。
于是再不多话,几人急急追赶前方众人,毕竟形势凶险,一刻也耽误不得。
清昭一边赶路,一边留心听着后面的动静,就觉得有些诧异,怎么在一片追赶声中,竟仿佛还有交战声,如果不是她听错了的话,难道国师的这些弟子还能和自己人打起来吗?这可真是家门不幸啊。
思及此处,她又忍不住想,不知那诡异的国师此刻怎样,只盼他受此一击即便未死,也能变成废人才好。同时心里又担心子归,虽则有玄鸟璧在,他应当是死不成的,但恐怕伤得也非同小可。
她正兀自烦心,就听月荒在旁道:“咦,你们的人这么多?好大的阵仗。”
她懒得解释前因后果,索性不理,而这人全无自觉,犹自念叨:“刚才那个是你师父啊?这么年轻,真是不像。不过他看起来人不错,待你也不错……”
清昭真是啼笑皆非,心说难道他们很熟吗,怎么弄得好像认识了很多年一样。
而就在此时,前方转过一个弯角,众人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到头了。
第五十八章 生天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云涯,其中不乏惶恐不安者,清昭以为这是再自然不过的,如果他不是她的师父,她一定也会害怕。
然而他是,所以清昭只是穿过众人走到他身边,问他:“师父,我们现在如何打算?”
云涯淡淡地笑了笑:“后面追兵众多,而此间大多不是修行之人,原路出去无异于以卵击石,势必要另开一条出路。不过恐怕地面上仍有国师弟子,所以这个出口,应当开得尽量偏僻。”
他抬手指向石墙与天顶相接处,“这是国师府的东北角,也是整个国师府最僻静的所在,眼下应当守卫不多,后面便是蒙山,最有利于逃脱。”
清昭稍一思索,便在心里感叹这个计策委实是妙。
皇家讲究背山面水,国师府又紧挨着皇城,因而背靠京城北面的蒙山。这座山说大不是很大,说高也并不高,但胜在与几个小山头连绵一片,真要细细搜索起来,也不是几日的工夫。
眼下他们强行另辟蹊径出去,带着这么多人,用星移术来不及,驾云又过于扎眼,定然要被追上,唯有躲进蒙山,虽然时值冬日,草木稀疏,但好在有夜色掩藏行踪。只要能找到一个暂时安全的地方,便能用星移术一个个将这些人送出去,大不了耗些工夫。
云涯看她的神情,便知道她是明白了,眼底流露出几分欣慰,向她道:“小昭,我来施术破开地牢,如果那些人追来,你要保护大家。”
清昭怔了怔,看着他的眼睛,忽然笑了开来,用力地点了点头。
一直以来,云涯都极爱护她这个徒弟,凡事都恨不能将她护得严严实实的,自己一个人去面对一切,所以最初听闻朝廷搜捕浮桑人时,宁愿狠心将她赶走,也不愿意让她有一丝遭到危险的可能,尽管最后反而事与愿违。
这种保护很令清昭感动,但有时也会感到沮丧,觉得自己是一个很没用的人。而刚才,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能真的为云涯和其他人做些什么。尽管她的力量依旧渺小,可是这种感觉就好像,她终于有了一点点和云涯并肩而立的资格。
于是她护着众人退开几步,只见云涯抬手结印,忽地广袖一扬,掌心便迸发出一道金色光华,直向地牢天顶而去,霎时间表面的岩石崩裂一片。
四周响起一片低低的赞叹声,想必在这些不习术法的人眼中,这一景象是相当壮观的,然而清昭看了一眼,心里便有些不安。这法力的注入太强劲了,云涯方才对阵国师时伤得并不轻,如此消耗,恐怕难以为继。
52书库推荐浏览: 鲸屿Freya 天作之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