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你还打上瘾了?”月荒捂着脸叫苦。
“抱歉抱歉。”清昭忙道。
这一下不知是什么动静,颇为厉害,清昭觉得整座岛屿都被震得晃动起来,二人紧贴洞壁而立,头顶上石屑扑簌簌地往下掉,清昭十分担心这洞窟塌下来,将他们埋在里面。
好在这震动来的快去的也快,待到脚下的地面恢复平稳,二人俱是一头一身的石屑,相顾呆滞。
“咳咳,这什么玩意儿。”月荒咳嗽着去掸他的头发和衣裳,清昭算看出来了,这鸟儿有相当的洁癖。
清昭挥手驱散空气中的粉尘,凝眉,“我觉得,如果不是突发地动,恐怕是先我们一步来的那些人触碰了什么东西。”
月荒点点头:“那倒是替我们省事。”说着狡黠一笑,“想不想赶上他们?”
“那必须啊。”清昭毫不迟疑。
“得嘞,跟紧了啊。”
月荒话音未落,忽地抓起清昭的手臂,身形一动,已经掠出十余米。清昭毫无准备,被拽得愣了一下,待得反应过来,忙发力跟上。
别看月荒平日懒洋洋的,此时身形飘忽如鬼魅,每遇岔路几乎不作迟疑,仿佛对此间洞窟走向烂熟于心一般。清昭一路紧跟,不由咋舌:“你认得路啊?”
“怎么可能,你当这洞是我挖的?”月荒嬉笑道,“不过是方才听那一声响,大约知道方位和远近罢了,所以才得赶紧,跑慢了就撵不着了。”
清昭面露崇拜之色:“你的耳力这么好?”
“我是神兽,神兽懂吗?”
清昭点头如啄米:“懂,小的懂了。”
二人一路飞奔,唯恐慢一步,对方便转移了方位,也许于月荒尚好,清昭实在是连吃奶的劲儿都拿出来了,跑得几乎吐血,好几次刹不住,险些把自己拍在石壁上。
“妈,妈呀……我要,呃,死在这儿了……”清昭气喘如牛,却仍然连半步都不敢落下。
月荒伸手拽她:“加把劲儿,别泄气啊。”
然而他的手还没抓住清昭的胳膊,又是一声巨响,这回离得相当近,剧烈的冲击几乎像将二人按在洞壁上狠揍了几拳,清昭在纷飞的石屑中眼冒金星,直觉得前方跳跃着十团八团狐火,像凃洲人过元宵节挂的灯笼一般。
“呸,呸呸……”清昭用力吐着呛进口中的石屑,极度愕然,“他们在干嘛?”
月荒的眼神也活像见鬼:“不知道,不过离我们很近了,摸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清昭点头同意,这回二人谨慎了许多,放轻脚步慢慢向那巨响的源头去,清昭已将发间的木簪抽出来,化出云清剑握在手里,以防在哪一个岔路口就与对方不期而遇。
“哇——娘!”
前方蓦然爆发出的哭喊,将清昭与月荒吓了个措手不及,二人大眼瞪小眼,愣在当场。这算怎么回事?
说句不好听的,不管前方是白毛厉鬼,还是梼杌穷奇,他们都不会太诧异,可是唯独没有想过这一出。这分明是个小孩子的哭声!哪个脑袋进水的,会让一个小孩子来找戉琅剑?
二人正面面相觑间,就听那处又传来骂声:“你是猪吗?连个奶娃娃的嘴都封不住!”
紧接着是一个年轻些的声音:“道长息怒,是弟子一时疏忽。”
清昭与月荒对视一眼,蹑手蹑脚地摸过去,转过一个弯,便见前方一处洞口透出光亮,二人连眼色都没有交换,极为默契地一边一个,贴着洞壁挪过去,小心翼翼地向里面张望。
这一看之下,清昭几乎感叹出声。
只见里面赫然是一个广阔的洞穴,足有皇宫里用于宴请群臣的大殿那样大,高足有数丈,现下里面正站了二三十人,但仍然显得十分空旷,即便人群挤在一处,清昭依然一眼看见了醒目的蓝色光华,如波光盈盈,映满了整个洞穴,其中央不是神剑又是什么!
她还想细看,却听月荒极轻声道:“到那边去。”
她顺着月荒的目光看去,原来是不远处的一块石头,虽然算不得很大,但容他二人藏身尚且有余。
他们小心而飞快地溜到石头后面蹲下,屏息探头。那些人全副身心都放在神剑上,竟不曾发现他们的到来。
清昭睁大眼睛打量着,那些人中大多是成年男子,年岁不一,穿着颜色式样各异的衣裳,其中有一些她能认出是不同流派的道袍,另一些古里古怪的,她也说不出是什么来头,不过大约都是些修行中人。而诡异的是,其中还有数名孩童,小小的身量显得与周遭极不相称。
“这些是什么人?”月荒压低声音问。
“我猜是太子派来的。”清昭答话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发抖,因为眼前的景象令她过于不安。
洞穴的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尸首,有些还能辨出人形,有些已经腐烂得十分厉害了,而细看之下,会发现那些第一眼被她当做碎石尘土的东西,其实也是骨骸,只不知究竟有多少年月了。显而易见,这是自上古以来试图取用戉琅剑的前人。
但真正让她恐惧的,是靠近神剑处那几具十分新鲜的尸体——那些都是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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