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雨紧锁着眉头,回想得极是辛苦,迟疑道:“没有啊,我为娘娘煮圆子,和为殿下煮是一样的,并没有觉出哪里不对。”
唐嬷嬷在旁听着,就冷笑一声:“殿下,您问她能问出什么来?难不成她还能自己承认下毒吗?这小蹄子仗着殿下倚重她些,存着勾引殿下的心思不是一天两天了,一心想着飞上枝头当凤凰呢,依老奴看,就是她心生歹念,以为毒害了娘娘,自个儿就能成太子妃了!”
她话音还未落,辞雨已经两眼喷火,双拳一握就要迈步上前,清昭连忙传音唤她:“别冲动!”
“你别拦我。”辞雨大怒,“看我今天打不死这歪曲黑白的老东西!”
“千万不可!你打死她没关系,可是这样一来,不是你错也变成你错了!”
辞雨的呼吸之粗重,清昭跪着也听得清清楚楚,但好在她终究是听了劝,心不甘情不愿地站在原地,只拿刀子一样的眼神剜着唐嬷嬷。
这唐嬷嬷是许氏从家里带来的,素日自恃身份,很有些倚老卖老的意味,而太子因敬重许氏,也难免给她几分薄面,是以她今日敢没轻没重,当着太子的面说出这番话来。
这话在清昭看来,任何略微了解辞雨的人都不会相信,然而太子的眼神却当真扑朔了一下,在片刻的沉默后,带着犹疑开口:“迟雨,你不会的罢?”
这一句甫一出口,就连清昭也勃然大怒。
有那么一会儿,她几乎以为辞雨会按捺不住,就算不冲上去拳脚伺候,至少也得恶声恶气几句,还担心着如此一来顶撞了太子,后面该如何收场。
可是她的担心并没有发生,辞雨甚至连一丝动静都没有发出,她跪着看不见辞雨的样子,只觉得身后一片死寂。
然而这并不能使她悬着的心放下,反而愈发揪心。辞雨,这就是你喜欢上的人?
清昭极力克制着自己动粗的冲动,瞥一眼唐嬷嬷,声音极冷肃:“殿下,奴婢并不知道,唐嬷嬷也会断案。”
太子的脸上现出一丝夹杂着不悦的尴尬,试图显得和气,效果却差强人意。“心中揣测,自然做不得数,本殿相信迟雨的清白。”
不顾唐嬷嬷怨恨的目光,清昭抬头望着太子拱手:“奴婢替迟雨谢殿下的信任。然而有了唐嬷嬷今日这一番揣测,若不细查迟雨,恐怕她今后不论走到哪里,都会流言四起,让她在这宫中如何立足。奴婢恳请殿下,必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方能还迟雨一个清白。”
“秦昭,你真是蹬鼻子上脸!”唐嬷嬷大骂,“除了这小蹄子还能有谁?老奴斗胆,请殿下务必查出毒害娘娘的真凶,谋害主子,当处极刑!”
她说这话时,眼睛死死地盯在迟雨身上,仿佛恨不能用目光将她的头割下来一般,令清昭看着都不寒而栗。
太子被闹得很是头痛,无奈地抬抬手,唤过总管內监:“毒既下在点心里,便让太医来验究竟是什么毒,若是他们验不出,从大理寺调几名仵作来亦无不可。宫中物品出入,无非内务府、太医院等几个地方,且都有案可查,查起来应当不难。”
那內监郑重应了,忙快步出去安排人手了。
太子叫了清昭和唐嬷嬷都起来,待查清真相再作处置,清昭谢了恩,也不管唐嬷嬷犹自口出恶言,只拉了辞雨冷然站在一旁。
其实对这件事情本身,她倒并不多担心,没做过的事终究是没有做过,就算真要栽赃到辞雨头上,她二人最坏不过暴露身份,一走了之,总不见得被一群凡人困死。真正令她担心的,是辞雨的心绪。
自方才太子短暂流露出疑心后,辞雨便仿佛受了极大的打击,僵着脸一言不发,连眼神都木木的,清昭试着传音呼唤了她数次,都没有得到回应。清昭不由在心里叹息。
罢了,若今日真能让她看清太子的薄情,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最多伤心一些时日,到头来总会好的。
却说那总管內监做事,实在是雷厉风行,清昭本以为他这一去,恐怕要查到天边放亮,谁知不过一个时辰,便进来回禀说查清楚了。
“红豆沙圆子无事,毒下在碗壁上,是雷公藤。此物常用于园中除虫,人服之则先是头晕乏力,继而心悸呕吐,直至最后全身抽搐,不治而亡。万幸碗壁上的剂量,不足以致死,娘娘又未将点心用完,太医说十天半月即可痊愈。”
太子的脸色沉得发黑:“可查清是何人所为?”
“回禀殿下,花房记载,雷公藤多为花匠所用,唯有上月白娘娘处派人领过一些,说是院子里的花草生了虫害。”
清昭讶异地瞪大了眼睛。白苓?
第四十九章 狐妖
这件事后来的发展,大大出乎了清昭的意料。
当夜,白苓就被软禁在了自己房中,伺候她的下人全数被拘来问话,而都坚称毫不知情,白苓更是在屋内大呼冤枉。
如此一夜,是闹得鸡飞狗跳,东宫人人元气大伤,次日一早,太子就下令将那些宫人押去慎刑司审问,着意对许氏安抚了一番,便回了自己殿中休息,连带还把辞雨叫了进去。
这样一来,清昭连同辞雨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一上午做事都心不在焉。幸而,其他人也并没有干活的心思,全都聚在一起七嘴八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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