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清昭愣愣的回不过神来,她扑哧一笑:“不过你们俩也是挺笨的,怎么说也是修仙的人,竟然没看出我是个妖怪。”
清昭的嘴角就抽了一抽。辞雨如何,她不得而知,不过她从小长大的玉阑峰上可太平了,从没闹过这个妖那个精的,恕她孤陋,真没见过。
但是既然白苓都这样坦诚了,清昭也不欲与她计较,认真道:“那你一个妖,为什么会怕鸩酒呢?”
白苓翻翻眼睛,又露出一副你没见识的表情,但还是解释道:“如果是别的毒药,我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是相传吧,狐族和鸩族在数千年前结下了世仇,从那以后,狐族怕鸩毒,鸩族怕狐媚,那许氏不送鹤顶红不送断肠草,偏偏送一碗鸩酒,也是该我倒霉。”
听到这里,清昭心里也明白了八九分。以白苓的性子,原本也不像懂得下毒的,既然是只狐妖,不图后位不贪荣华,自然更不可能了,恐怕是许氏素日忌讳她,自导自演的一出苦肉计,本来嘛,碗壁上的那点雷公藤汁怎么也不能致死。然后再送一碗鸩酒,设法安一个畏罪自裁的名头,果然好算盘。
清昭看看面前的白苓,虽然她是妖,但中了鸩毒走路都难,恐怕有一番苦头吃,一时善心大发,便问:“我能帮你点什么?”
白苓面露感激:“如果仙长方便,能带我出宫是最好。如果不方便,我想恳请仙长渡我一些法力,够我逃出宫就好。”
清昭站定在原地,实打实地挣扎了一会儿。
要说方便,倒还真不怎么方便,她出宫是不难,要回来可就办不到了,毕竟她虽然能往来于皇宫和京郊小院之间,却并不能保证能恰好回到白苓的屋子里,把这场戏给接上。可是不提则已,白苓一提到出宫,她的心里却忽然像有只猫在挠,她好想回去看一眼云涯,好想。
“罢了,你这副样子,即便我渡了你法力,要避开人逃出宫也不容易。”清昭叹了一声,“走吧,我带你出宫。”
白苓似是不敢置信,眼睛放亮,“真的?”
“真的。”清昭点头,心事重重。
说实话,这样一声不吭地跑掉,对辞雨并不厚道,不过她心里也有另一番打算。也许她这一离奇失踪,能逼得辞雨离开太子,回去与众人重聚,这样总好过她将事情向大家托出,闹得辞雨脸面全无。
于是事不宜迟,清昭搀起白苓,让她倚在自己身上,念动星移术的口诀。
这一次应当是多了一个人的缘故,较以往要吃力一些,转眼之后,她们双双摔在小院门外,幸而周遭偏僻,并没有被人瞧见。
“你还好吧?”清昭扶起气喘吁吁的白苓,皱了皱眉,“你这样恐怕连回家也难,算了,当我好人做到底吧。”
说着,她手一扬,一道法力便注入白苓后心,这才点点头:“这样应该好些了。”
白苓美丽的脸庞不由动容:“秦昭仙长,承蒙你不计前嫌,肯这样帮我,如果来日有需要我的地方,我当竭力相报。”顿了顿,她再度开口,“话说回来,你和迟雨混进宫里,是要做什么?”
清昭低了低眉:“这个……不大方便讲。”
白苓略一沉吟:“我明白了。不过,看在你救我的份上,我得提醒你一句,既然连我都能看出你们是修仙的人,国师未必没看出来,你们可要小心。”
清昭心底一沉,郑重谢了她,白苓便退开几步,忽地身子一矮,竟现出了原身,原来是一只雪白优美的狐狸。
狐狸抬起蓬蓬的大尾巴,向清昭摇了一摇,便转过身去一路小跑着离开了。
清昭望着它的背影,回想起当初白苓向太子讨一锅鸡汤,被她撞见吃鸡吃得浑无形象的情景,陡然失笑,哎呀,那时就该想到这是只狐狸嘛。
她唇边的笑意还没有淡去,就听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思念了许久的声音:“小昭?”
第五十章 重逢
这个声音,清昭曾经日日听见,觉不出什么不寻常,这半年来,却只在夜深人静时才胆敢回想,此刻听来,恍如隔世。
她一时像被钉在了原地,竟不敢回头,也不知是在怕些什么。
直到身后的人又低低地唤了一句,似带着几分小心:“小昭,怎么不进来?”
清昭的鼻尖猛然冲上一股酸涩,深吸了几口气强压下去,方才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过身,一袭见了多少年的白衣便映入她的眼帘。
云涯站在院门口,手扶着门扇,仍是白衣清朗,墨发温柔,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只是不知是不是清昭的错觉,总觉得他看起来比上次见时又清减了一些,在这冬日的京郊,似乎一阵风过就会将他吹走了一般。
“师父。”
她快步跑过去,张开双臂,直扑入他的怀中,不由分说将他的身体牢牢环住,将脸埋进他的胸口。她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仿佛只有这样,真切地抱着他,闻着他身上的清香,才能确信他是真的就在眼前。至于师徒礼数,谁爱说便谁说去吧。
云涯怜惜地揽住她,却没能掩住本能的吸气声。虽然他止住得很及时,却仍是被清昭觉了出来。
“师父,我是不是碰到你的伤处了?”清昭手忙脚乱地退开,眼睛在他周身扫视,却只能干着急,已经沁出泪光来,“都是我不好,你伤到哪里了?重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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