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方远远的传来喧哗声,他们方才的术法只能使追兵的脚步迟滞些许,但那些道人对地牢熟门熟路,用不了多久便能追上。
清昭望着眼前的岔路,便有些发懵,本能地问:“师父,往哪边走?”
话一出口,连自己也觉得好笑,云涯与她一样,都只来过一回,且当时情势危急,哪能记得什么。果然云涯说得没错,只要他在身边,她就会习惯成自然地依赖他。
不料云涯两边一望,果决道:“右边,我上回来时留心了,那边有几个较大的牢房,若真有数十人,被关押在那里的可能更大些。”
清昭心下叹服,脚下早已冲出十来步远,毕竟在这种拿命抢时间的景况,一弹指的工夫也耽误不得。
她边跑还不忘喘着气道:“师父,我想明白了,子归……玄鸟璧在他身上。”
云涯赞许地点点头,这让清昭略微有些郁闷,觉得他应当早就意识到了,只是没说给她听。
说话间,清昭又随着云涯转过了几个弯角,入目皆是空荡荡的牢房,被黑色的铁栅栏锁着,阴气沉沉。
“小昭,你就这样相信师父?”云涯忽地道,“万一我选错了路呢?”
清昭摊摊手:“反正我选也未必能选对。”
云涯就笑,笑着笑着忽然叹气:“你不该跟我下来的。”
清昭不说话,他便又道:“现在我说话你都不当回事了,回去等我不是很好吗?”
清昭又静了片刻,终究是忍不住,低低道:“我怕我就等不到你了。”
说完这话,她连头不敢抬,只顾一路飞跑,竟然比先前还快了些许。云涯也没有作声,不知心里作何想,好在近处有二人的脚步声,远处有追兵的叫喊声,倒并不显得气氛尴尬。
这一路过来,眼前所见皆是如出一辙的走廊,同样空荡的牢房,看得多了,不禁眼前发花,觉得哪一条路都似曾相识,听着后面越来越近的追捕声,清昭心里不由既焦躁又忐忑。
她一忽儿疑心,这里根本没有关押着数十名浮桑人,或许他们被关在了别处,或许索性就是国师做的一个局,意在将他们堵在地牢中赶尽杀绝。一忽儿又担忧,即便找到了那些浮桑人,他们中的多数应当并不习术法,如何带着他们冲出地牢,又是一个天大的问题。
她正焦心不已,猛然间只觉胸口一堵,像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一般,顿时脚步踉跄,一下靠在了石壁上。
“怎么了?”云涯被吓得不轻,急忙回转身来扶住她,“是不是刚才受的伤?”
清昭摇了摇头。若论伤,方才显然是他伤得更重些。
“没事,可能是跑得太快了。”她喘了几口气,伸手一拉云涯,“快,他们要追上来了。”
她心里知道,这个毛病由来已久,自她入宫便伴随着她了,并且有越来越重的势头,但她不想说出来让云涯担心,何况眼下实在不是说这些小事的时候,左右她是修仙之人,没那么容易病死。
转眼间,二人又跑过一个弯角,刚要继续向前搜寻,清昭却突然愣了,只因不必近前,她站在岔道口便能看见,前方几个牢房的铁栅栏后,都有好几张脸挤挤挨挨的向这边望来,在看见他们的瞬间,神情由惶恐转为欣喜。
都不必询问,清昭便知道,这些必然是浮桑人,因为尽管她也在皇宫见过了世面,但拥有这般美丽容貌的,她平生只见过四个人。
她长出了一口气,在释然的同时,又有些胆寒。如此说来,国师当真已经捕到了如此多的浮桑人,却还不肯献给太子,他口中的大计,究竟是什么呢?
不想到国师便罢,这样一想,她又忆起方才国师受如此一击还能重新站起的情景,不由打了个寒颤。子归未死,是因为天大的侥幸,玄鸟璧恰好被他窃得放在了袖中。可是国师……又怎么可能呢?
在她脑海中闪过这些疑问的时候,云涯已经走上前去,而铁栅栏后的人们纷纷激动地行礼:“云涯公子。”
第五十七章 搭救
那些浮桑人的目光,恭敬中又饱含着期待,仿佛望着能够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的领袖。清昭一时很难以习惯,云涯倒仿佛习以为常一般,走上前去,剑过之处,那铜锁便如腐泥般断裂落地。
清昭这时才恍然,云涯早前就说过,他是浮桑最德高望重的大长老的弟子,只是她没想到,他在族人心中,竟是如此的地位。
在惊叹之余她也不由汗颜,这样一位受合族老少敬重的人,在她面前从未流露过半分架子,她倒也当真有脸面,一直以来都对云涯没大没小的,不知让他的族人知道了会怎么想。
人们陆陆续续从牢房中走出来,清昭打量了几眼,虽然衣衫头发皆有些狼狈,但大体看来还好,不像受过什么严刑拷打。这约莫三十来人,俱是青年男女,容貌卓绝,不过实际年岁可就不好说了。
“多谢公子。”其中一名女子走上前道,“若非你来,我等恐怕要命绝于此了。”
这女子虽是布衣无饰,言谈间却落落大方,气度不凡,清昭猜测应当是有些身份的。不过当她将目光落在清昭身上时,终究还是掩不住讶异。
“公子,这位是……”
52书库推荐浏览: 鲸屿Freya 天作之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