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门口,站了会儿,才重新迈步。
这一次,既稳又从容,他抬头看天色,从长老的角度望去,刚好看见男人的半张脸。
原本紧绷的下颔已经放松下来,背挺得很直,伫立在苍茫雪地中。
仿佛天地间,只站着他一人。
*
季慎回家时已经晚上,小珍不知道在房里做什么,偌大的客厅里只有小狐狸。
它耳朵尖,一下子就听到外头车子的熄火声,还有庭院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小狐狸站门口,晃着尾巴一脸期待。
原本在酒店的时候,它都没这么期待季慎回来。
可能是今天小珍抱着它参观季家,说什么“这以后就是你的家,你要多多熟悉才行”。
季慎也讲过类似的话。
小狐狸有点不自在,可是心里头也有些隐约的欢喜。
它其实很羡慕,回家打开门就有人等着你的那种感觉。
以前妈妈工作忙,下课回家都是一个人。
就算只是宠物,能有个家也好啊。
小珍抱着小狐狸,对它发了一堆牢骚,大意就是季慎赚钱不容易,家里亲戚多讨厌,前面同学讲坏话,还有杨天焕总是欺负她之类鸡毛蒜皮小事。
小狐狸听的一知半解,不过它是个好宠物,总会适时地叫一声,表示自己有在听。
小珍讲的大部分它都没什么带入感,唯有讲到季慎的地方进了它耳朵。
“我哥那时候是真忙,天天早上七点去学校,五点半放学,六点就到公司报到做练习,不然就是试镜,每天都过午夜十二点才回家。”她揉揉小狐狸脑袋,“如果接到戏,他连回家的时间都没了,天天睡在片场,就这样,折腾几个月拍出来的戏,也领不到几千块钱……因为他还要先还公司治装跟才艺人事之类的费用。”
然后又讲了几个工作人员大小眼,抢剧本私下陷害的事情。
“这些都是陈大哥私下提的,哥都不跟我讲。”她叹气。
小狐狸倒是不知道这些,它接触季慎的时候,他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影帝了,作为助理跟在他身边,只有享受过别人的巴结奉承,顶多就是被冷落,倒不曾被人冷嘲热讽。
门打开,季慎一下子就看见地上那抹白色,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不知道在期待什么,蹲在地上“吱吱”两声。
他想抱起它,甫一伸手,想起自己刚进门,身上的寒气还没散去,又收回去。
小狐狸不解地歪歪头。
季慎拍掉大衣上的雪,挂在挂架上,才刚刚转身,小狐狸就飞快扑进怀里,边蹭蹭他厚实的胸膛。
这么晚才工作回来,太辛苦了,需要给点安慰。
它理直气壮想着。
哪有什么安慰比可爱的小狐狸更适合呢。
这时候,老板就会露出笑容,问今天都在做什么,这样它就可以比个心,说它今天都在想他。
该怎么表现,小狐狸都想好了。
可是老板接下来的举动,却与它的想法大相径庭。
他只稍微勾起嘴角,露出浅淡的笑容,拍拍它的头,就把小狐狸放下来了。
它又困惑,又不解。
水亮水亮的眼睛眨眨,趴着他的裤管,吱吱两声。
季慎说:“我身上湿着,你这样会感冒,知道吗?”
他是为它好,字字句句都是关心。
小狐狸看着他,缓缓点头。
季慎穿着拖鞋的脚,踩在羊绒地毯上,行走间没有发出声响,稳稳的,重重的,雕花的桧木门缓缓阖上,掩住男人的身影。
它静静看着。
没有很久,季慎换了身家居服出来。
走进厨房里,传出阵阵香味。
客厅没有开大灯,只留一盏桌灯提供照明,阴暗带着冷意,季慎刚进去厨房,现在那里灯火通明,温暖而且有食物香味。
小狐狸就站在客厅与厨房的交界处,只是看着。
刚好被切割开来,一半的身子藏在阴影里,另一面又向着光。
它可以选择让自己全部躲在黑暗里,也可以暴露于光线下。
但小狐狸什么都没做,忍受着两边亮度差异的不适感,只愿意待在这里。
季慎好像没注意到它。
小狐狸的心一点点地沉下去。
想到刚刚自己待在门口的举动,突然觉得丢脸。
脑子一热突然做这种事。
只有在乎你的人,才会重视你的真心。
在其他人眼里,就跟垃圾差不多。
或许他不需要,而自己却想硬塞给他。
这是是它的错。
小狐狸动了动。
慢慢地缩回脚,退了几步,藏回客厅的沙发下,闭上眼。
老板的今天的表情奇怪,今天就先待这里,小心不要惹怒他。
它勉强压住心中那份怪异的苦涩感,透过窗格,看着行道树被积雪压弯的树梢,风吹过,不禁一抖,好似要断掉,堪堪卡在那微妙的临界点。
发呆得太出神,小狐狸冷不防被人大手抄起,才惊觉有人靠近,慌恐地叫了几声。
“在那边做什么?”
老板蹙着眉看它,眼里虽然带着不悦,却不像刚回来时冷冰冰的。
小狐狸看着,眼眶突然湿漉漉的,努力眨着才能不掉出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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