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在操场上,阳光很繁盛,绽放在我的周围。我在想自尊心和皓城,失去哪个我会更痛苦,答案是,如果失去皓城,自尊什么都不是。想到这儿我开始奔跑,我想快点见到他。
远远的,我一眼就看到了他,阳光下他的身影是那么的英姿飒爽,那是我的皓城,全天下最好看的,我的皓城。他跳跃在这灿烂的阳光下,手腕轻盈地划出弧线,时不时用背心的下摆抹一下脸上的汗水,露出收紧的小腹。我突然有点想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叫他的名字,他转过身,好像在考虑,要不要过来。
我等不及他犹豫,无视周围的目光奔向他,一头扎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身体。
篮球在我们旁边的场地上弹跳起来,和影子一起,砸出一串空荡荡的响,和着灿烂的阳光,夹着皓城的味道,冲遍我的全身。
皓城好像愣了一下僵在那里,他的队友开始起哄。他不好意思地笑笑,笑声透过胸膛,撞击着我的耳膜。他轻拍我的头,问:“怎么了?”
我紧紧抱着他,侧脸贴在他的胸膛上,瓮声瓮气地说:“我可以不再闹小脾气,但你不能讨厌我。你不许讨厌我,听见了没?”我说着没出息地哭了。
我感觉他顿了一下,然后噗嗤一声笑了,他抱住我,轻轻抚摸我的后背。我听到他的声音从我的头顶以及他的胸腔一起传过来,他说:“这丫头疯了……傻子……”
我猜臭氧层刚刚一定破了一个大洞吧?不然阳光怎么这么刺眼呢?
(苏晓暄)
九百五十万里的长空,它在我们的头顶,不悲不喜,横亘千年。我真的想用那样漠然的姿态俯瞰这个世界的一切,无动于衷。
可惜,我似乎做不到。
官雪走了以后,我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忆起那天的情形,仍旧是不寒而栗。
那天我们在图书阅览室自习,那一刻我们在阳光静谧的午后那带着木香的长桌旁沉沉地睡去,我,官雪,我本以为,也有沈皓城。
阳光以丝线状刺进玻璃,我究竟是为什么突然睁开眼睛,然后,就碰上了沈皓城的目光。
专注而仔细,目光相触的一刻,又是那样的局促不安。
我是不是应该想到什么,多想些什么。
可我什么都不想去想。
而此时此刻我看着官雪的背影内心升腾起一股巨大的悲凉,它充斥着我,让所有的视而不见都欲盖弥彰。它让我堕入深不见底的汪洋,让我不得不做退却与假意虔诚的信徒。
他不该有这种念头的。
沈皓城。
陆汐亦然。
从这一刻起,我一无所知。
(沈皓城)
我牵着雪儿的手走在操场边,她的手细小且纤长,很柔软地窝在我的掌心。
她呵呵地笑着,拨开被风吹到嘴角的头发说:“都是因为你,我又把晓暄叫出来却把她一个人扔在那儿。因为你我总是做坏人。”
我讪讪地一笑,很想像以前那样在她的小脑袋上敲一下说谁让你总麻烦人家。可是,为什么现在在雪儿面前提起晓暄我会心虚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不再在她提起晓暄的时候答言了呢?她,都没有发现吗……
我惧怕她发现,可我又有一丝丝的臆想希冀她发现,那时我便可以知道自己更迫切的是挽留还是追逐,那或许是我这漫无目的的寻求与怀疑的终结,我便可以清楚地知道心之所向。然而我这自私的内心,又置另一人于何地?这是不能开始的罪恶,我很清楚这一点。
我望向窗外,夏天就快来了,阳光像是一朵盛大的鸢尾。雪儿和同班的女同学一起去上厕所了,即使她和苏晓暄不在一个班级,但她身边从来不乏同伴。但苏晓暄不同,她似乎和所有人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关系,没有明显的敌人,对每一个人都可以微笑,但是说起朋友,似乎只有雪儿一个。
我想去看看晓暄,只是单纯地去看看。我知道,这不可以。
可是,她却来了,就在这一刻。
晓暄站在门口,应该是来找雪儿的,有同学告诉她雪儿不在,她转身要走。
我跑出去,这是我的本能反应,我知道我该死。但是作为一个朋友,雪儿的男友,我这样追出去,应该不算错吧?
“晓暄。”我叫住她,“有什么事?”
她转过来,脸色不太好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举了举手中的杯子说:“饮水机空了,想要点水喝,渴得要命。”
“给我吧。”我不由分说抢过她手里的钢化杯。只是因为是雪儿的朋友,我的朋友,并无其他。
打完水我把水杯送还给她,看着她一脸病容不禁问她:“你怎么了?”
她摇头:“大概因为没午睡,有点头疼,没精神。”她抬了抬手中的水杯,“谢谢了。”然后转过身。
我看着她的背影逐渐融入逼仄的走廊,向她的班级走过去,也就是这时我看见她迎面走来的陆汐,他们彼此对望了一眼,也只是一眼,谁都没有说话,像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我并不能理解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的两个人怎么能够像他们这样相处。虽然晓暄一直住宿舍,可他们毕竟,算是“亲人”。
这是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的问题,且不说晓暄,陆汐绝对是我活了近二十年来见过最大的怪胎。他学习成绩优异,却不被任何一个老师喜欢。他在学校几乎一言不发,但是因为吸烟斗殴被多次处分,甚至听说,他有一次在带着小姐开房间的时候被拘留,只是事情被晓暄的爸爸托了人压下来,可是在学校的时候,他却仿佛纤尘不染。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或许只有我们两个知道的秘密——他喜欢晓暄。那个与他有着姐弟之名,他要么该与他做家人,要么该对她恨之入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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