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皓城走过来,手搭上官雪的肩膀:“你们还在这儿啊?不去吃饭吗?一会儿只剩盘子了。”
“真的。”官雪蹦蹦跳跳的去抱沈皓城,揉了揉肚子回头拉扯我,“走走走,我都饿了。”
要下楼去的时候沈皓城回头看我:“你没带伞吗?”他递上他手中的那把,“给你。”像是怕我不愿意紧接着又说,”我和雪儿打一把。”
我笑笑,把伞接过来。
看着他们两个在伞下相偎嬉闹,我由衷的微笑。
(官雪)
我身后的晓暄,应该在笑吧?
我看她犹豫的表情就知道她要说什么,因为我一上午都在应付那些苦口婆心的劝说者,以及时不时同情的眼神,我甚至一直在不厌其烦地解释晓暄和皓城是不会的。那里面太多的人是不喜欢晓暄来煽风点火的,当然,我不排除有的是真心担心我为了我好的。
我不会怀疑他们,不会让自己成为笑柄。
我必须极其笃定地坚信,来消除我的怀疑。
我不能允许自己怀疑,那会让我不安且让我觉得自己卑鄙。我也相信他们不会那样对我,若是这世上连晓暄和皓城都会骗我,还有谁可以相信?所以我更不能允许自己对他们有这种龌龊的疑虑。
所以,我一定要坚定不移地信任他们,绝对!
我的爱人沈皓城,我的姐妹苏晓暄。
第六章
【苏晓暄】
天际沉入苍茫的大海,于是这世间变得荒芜又寂寥,那天空碧蓝如洗,转瞬又仓黑如墨,不知那无休无止的黑暗更迭,究竟有什么意义。
最近我常常想起小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夏天,我穿着校服裙子,清晨起床,阳光明媚却异常凉爽,露水很重,空气里满是被露水浸后土地的腥味。那时父亲忙着赚钱和恋爱,并顾不上我,家中还没有司机,我背着双肩书包,站在公交车站,和所有人一起开始庸碌而繁忙的一天,那个时候我的繁忙,是应对一整日的课业,以及课业结束后,与爸爸不同的女人周旋,哪一个是水蛭,哪一个倾心,又有哪一个,是想要入主我的家庭。那时我最喜欢的,大约便是公交车上那一段时间,因为什么都不必去想,有的时候希望公交车不要停,那么便永远没有琐事。我常常坐在窗边,阳光一闪而逝地跳跃在瞳仁,交替成一片没有规则的阴影明暗。好像不过是昨天的事情,时间,真的好不经用。
我坐在公车上,没有什么愁绪地想起以往,赶着去赴约。
这个夏天,我常见到妈妈,她要结婚了,对方是一个离异男子,带着一个孩子。我的妈妈,即将去做别人的继母,并且将同他们一起,移民海外。不过她很幸运,那孩子比我好太多,和妈妈很亲密,她们相处起来,想来很融洽。我们偶然一次遇见,她对我毫无排斥,很乐意地叫我姐姐,为了表示友好,我送了一条裙子给她做礼物,足花去一个月的零用钱,想起来也是心疼。对陌生人礼尚往来对我并非难事,区别只在于,我愿不愿意同他们礼尚往来。妈妈有意让我同那个女孩一起做她的伴娘,我没有拒绝。这本是一件好说。我妈妈在四十挂零的年纪终于可摆脱和我爸爸那段失败的婚姻的阴影,并且给他一个有力的回击。我没有任何理由有异议,不是吗?
只不过又多出一个妹妹而已。莫名其妙的,本是独生子女的我凭空多出两个弟弟一个妹妹,我的运气多么好,简直羡煞旁人。我真是有着全天下最抢手的父母。
教室里喧腾不已,这个年纪的孩子,哪怕只是下课十分钟也不会放过,女生关系好一点的聚在一起谈天说地,时不时爆出阵阵笑声,男生在教室后面闹作一团,偶尔会有人高声骂出一声“操”。我坐在凳子上嚼着口香糖,眼神漫无目的的游移着,我觉得我像是被扔进了沸水里的冰块,刺啦一声,然后消失不见。
手机在口袋里打着转,我看了一眼手表弯下腰把头埋在书桌下面:“喂,妈,我还有两分钟要上课了,有事吗?”
妈妈的语气里是透着欢快的,她最近一直都是这样,在我看来,其实妈妈一直像是个孩子,什么情绪都藏不住。她说:“我是要问你现在的腰围,我要帮你挑一件伴娘的礼服啊。”
我抿了抿唇——我的腰围是多少?是多少呢?
还没等我说话我听到她的声音自听筒中传来,却是在和别人说话:“……在这儿。”然后听筒中隐约传来干妈一贯的雷厉风行:“我说你长没长脑子?你可以邀请苏林,我双手赞成,你这半辈子也算是扳回一城。可是怎么想起让晓暄当伴娘,你是真一点不顾及你的女儿是不是?给别人当后妈当傻了?”
上课铃声响起来,我迅速按了挂断。窗外楼下的人全部急速向教学楼移动,像是被赶着回圈的羊。
我们,到底在执着些什么?
没多一会儿妈妈的短信传来:“晓暄,如果你并不愿意当伴娘,不用勉强的。”
我很快地回复回去:“不会啊,我愿意。”
手机握在手里静默在书桌下面,窗外流阳溢火,这个夏天,停不了多久的。
便在这时,一只手突然横在我面前:“拿来吧。”
老师笑盈盈地站着,却是真真正正的笑里藏刀。硬碰硬实为不智,我乖乖的将手机双手奉上。老师转手交给了一旁的班长,要她上交班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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