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街?那当然是小孩子喜欢做的。
尚清华眼里流露出渴望的神情，看向曾照兰。
曾照兰从裤兜里掏出五毛钱，说：“好，你和莲莲一起去吧。给你，买点吃的。”
尚清华不悦地说：“我要买书，我不买吃的。这点钱不够。”
曾照兰只好又掏啊掏，掏出一个荷包，从里面拿出一元钱，说：“就这些了。”
尚清华接过钱，愉快地笑了。
哑巴师傅“啊啊啊”地打着手势。
曾照翠一脸茫然，问曾照兰：“姐姐，他说什么?”
曾照兰边比划边对哑巴笑道：“你是不是问，他们，要做什么?”
哑巴裂开嘴，“啊啊”叫着，对着曾照兰竖起大拇指。
曾照兰也笑着对哑巴竖起大拇指：“你，大指姆，能干!”
哑巴笑得合不拢嘴。
乔青莲问：“姨妈，他听得到吗?”
曾照兰笑着说：“他听不到。十哑九聋呢。他啊，最喜欢别人对他笑着竖起大拇指。你就对他笑，时不时地竖起大拇指。保管，他将你的活儿做得又快又好。”
乔青莲马上对哑巴竖起大拇指，笑着比划着：“你，大拇指!”
哑巴呵呵笑了起来。
曾照翠对哑巴说：“要做两扇门，堂屋里和厨房里。还要做两个小凳子和小桌子。还要做一副挑水的小木桶。“
哑巴一脸茫然。
曾照兰说：“不能这么跟他说，要比划。”
于是，曾照兰拉着哑巴，用嫌弃的脸色指着门，说：“这门坏了，不中用了，要扔掉了。”
哑巴看了看破门，皱着鼻子，一脸嫌弃，表示，早该扔掉了。
曾照兰又堆着笑容竖起大拇指，说：“重新做个好的，结实的。”
哑巴高兴地表示：一定做个非常结实的门，怎么推、怎么推都推不动。
有了曾照兰这个翻译，众人好像一下子就明白哑巴在说什么。
乔青莲眼珠转转，赶紧跑进去，拿出笔，画了一个弹弓的样式，又画了乒乓球拍的样式。
她将她的想法告诉了曾照兰。
曾照兰将这个马上比划着告诉了哑巴。
哑巴嘿嘿地笑着，对着乔青莲竖起了大拇指。
乔青莲也笑着对哑巴竖起大拇指。
第三十四章 卖鳝鱼
乔清泉这会儿已经将黄鳝倒进了篓子里。
曾照兰说：“称一下，别让那些奸商骗了你们几个小孩子。”
总共是九斤半。湿篓子已经被称过无数次了，就是三斤四两。那么鳝鱼净重就是六斤一两。就算去掉水分一两，也有六斤了。
餐馆平时的收价就是五毛钱一斤。这鳝鱼可以卖至少三元钱。
乔清泉背起了黄鳝篓子。见妹妹拉着尚清华的手要一起去，他也没有说什么，默默地在前面走，两个小姑娘拉着手，跟在了后面。
小孩子很容易熟悉，随着乔青莲热情地问话，尚清华的热情一会儿就被调动起来了，二人一会儿就说得热热闹闹了。
走到半路，远远地就发现了侉子和铁子兄弟俩。
侉子见这三个人一起上街，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卖黄鳝吗?餐馆收齐了，不要了。”
乔清泉冷冷地扫了侉子一眼，没有理会他，径直向前走去。
侉子难得好心告诉他，他却不领情，气得侉子说：“不信拉倒。”
铁子说：“哥哥，别管他们。叫他们白跑。”
侉子白了乔清泉一眼，幸灾乐祸地说：“叫你白跑，叫你白跑。”
说着，拎着篓子，兄弟俩一溜烟跑了。
到了街上，乔清泉直接到了蒲荷公社唯一的餐馆：蒲荷中心饭店。
然而不巧，店里的人告诉他们，今天一大早，就有四拨人送来了十几斤鳝鱼，今天已经够了，要不了这么多了。
还真的是来晚了，这可怎么办?
乔青莲上前，求道：“老板，你明天还要用啊，这鳝鱼养一天也不会死，就把这个收下吧。”
老板?这称法有点意思。小姑娘挺机灵的。
只是，鳝鱼就是吃新鲜的，明天自有人会送过来的。
养一晚，死了多划不来。
餐馆的负责人挥了挥手：“走吧，别说了。到别处去吧。”
三人面面相觑。
乔青莲说：“哥哥，我们自己到市集上去卖啊!打包卖是五毛，零卖的话，秤上会有折耗，就要高一点了。就定七毛吧。”
乔清泉为难地说：“可是我们没有带秤啊!”
乔青莲说：“集市上那么多人，他们有啊!”
尚清华提出疑问，说：“他们有秤也不会给我们小孩子用啊。”
乔青莲眼睛骨碌碌转了转，说：“跟我走，我有办法。”
乔清泉和尚清华对望一眼，不知道乔青莲的办法到底是什么，只好跟着乔青莲来到集市。
1978年的商品经济并不发达，市场里基本上就是农民将自留地里的产出的东西拿到市场上交易。
乔青莲对乔清泉和尚清华说：“你们站在那儿，我到前面去看看。”
乔清泉倒想看看，妹妹到底要做什么。他提着篓子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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