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渐大,在空旷之处愈发肆意,打得一片水珠哗哗。疾风吹起他浸了水的雪白的衣角,浑身凉意让他仿佛又走回了严冬。
王府所有卫兵,齐齐整整地环在外围,戒备严密。一见到居然是他来了,忙都一个个精神起来。
闻天悯慢慢地往旁让了路。苏毓钦一步步踏着雨向前走去,内力渐出,生生打开了那两道紧闭的朱红色雕花府门。
大门在暴雨中从中大开,逼得看守的几个侍卫向旁闪退。一条被雨水冲洗干净的青灰色道路,慢慢呈现在眼前,容纳了他的身影。卫兵们忙都集结了,一个个手持兵刃,在他面前挡成一排排厚实的墙壁。
然而眼前之人,周身杀气森冷,叫人胆寒。他一语不发,竟是以内力生生开了府门,往里逼来。
“这里是王府,先生还请留步!”不知是哪个不怕死的壮起胆子喊了一声。
苏毓钦依旧步步逼近。他现在说不出话来,但他心里晓得,这些个王府的卫兵们,分明就知道自己是为何而来、他们主子做了什么事情,却还是要为虎作伥。他刚用非常之法逆了筋脉穴道,此刻正是力量到顶之时。得把握时机,速战速决。他一定要救她。她不幸,是他之罪。
体内全部真力,此刻被他毫无保留地调动起来,滚滚翻腾,府内的几颗大树树枝竟被接连折断,噼里啪啦地砸了一地。他的真气震得所有卫兵拿剑的手都在颤抖。他们的兵刃似乎没有一点威力了,在对方无形的功力面前,竟被削铁如泥。来者并没有使出清晰的武功招式,没人能看懂他是如何出手的,只感觉到自己浑身都在抖,似要招架不住。
“上!”领头的卫兵感到大事不妙,大喊一声令下。士兵们即刻出动,强撑着这股内力的阻碍,挥兵动刃地上前。
苏毓钦置身于这场厮杀的旋涡之中,万人围攻一人。内力和着功法层层爆溢而出,在愈来愈大的狂风暴雨中奔袭得愈来愈迅猛。敌方有万千利刃兵器,而他却有万种多变的无形锋刃,于这不利的局势面前辗转自如。血花酣畅地在空中飞溅,洒向大地,很快便被大雨冲刷,不知流向何处。
重重阻隔的那一头,是她的安危。他不想上次的事情再次重演,不想再晚到一步。既认定了她、娶了她,便应该有护她周全的能力,不论付出多大代价。
这些卫兵太多了,如蚂蚁一般围攻着他,他暗想如此下去时间不等人,遂腾身而起,一掌真气劈向府内的一棵粗壮大树。只听“轰隆”一声,大树被拦腰折断,整个庞大的树冠并粗壮的树枝树干,一齐倒下来,一团浓重的阴影在一部分卫兵的脑袋上方出现。闪电划破了天空,雷声隆隆,大树带着划破流电劈裂天宇的气势,朝所有人倒去,一群卫兵登时四窜逃命。他乘机一个飞身上去,从那棵大树的上方跃过,白衣身影矫健如虹,直抵彼岸。
洛璃正将归雪绑在凳子上,让大夫给她调制打胎药。
药调好了,他放到他面前,铁青的脸色中带着怒极后的奸笑,“本王没劲与你折腾别的了。如此暴风雨夜,谁能来救你?”
旁边一小侍举起药碗,一手捏住她的嘴,一手正要往里灌,忽然痛得大叫一声,手一抖,药碗掉在地上,一地碎瓷和苦汁。
“王爷,她踩我脚!”小侍叫苦不迭。
“又玩什么花招!?”洛璃拍桌,指她道:“你再不乖乖听话,下一碗可就不只是打胎药了。”
归雪冷笑,笑个不停。
“笑什么!?”
“我笑,您在怕我。”
“笑话!本王会怕你!?”
“准确来讲,您怕的是我夫君。您怕他酒醒了要过来寻仇,所以得抓紧时间折磨我。等到时候事情闹出去了,您再找别的理由搪塞。您是王上最信任的兄弟,想来他便是再气,也不好把您怎样。”
对方一语中的。洛璃脸色铁青,又向大夫使了个眼色,“灌哑药!看她还怎么舌灿莲花。”
大夫害怕地点头,忙开始弄哑药。
“快点!”洛璃催道。
她此时已经十分虚弱,不知自己还能撑到几时。她想她大概是怀了一分脆弱的希望的,总之她不会放弃,她会与对方周旋到底。
大夫调好了哑药,洛璃眉头一皱,一掌把那小侍推开,“把她的手脚全都绑好,本王亲自来!”
“王爷!不好了!!”一个凄厉的声音忽然破门而入。洛璃正拿着药碗到她嘴边,抬头便见一个浑身湿透了的人跑进来哭喊道。他身上不知是血水还是雨水,又湿又脏,弄了一地。
“怎么回事!?”洛璃大喝道。
“是、是是……”那人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鼓起勇气,带着哭腔道:“苏毓钦来了!”
洛璃震惊不已。那只碗当即“哐啷”一声掉在地上了,顾不得拿雨具,他随手抓了件披风,匆匆摔门出去。
大夫平静地坐在桌前,悠悠叹了口气,摇脑袋道:“今天摔破了两个碗。”
“苏毓钦!!”门外一声厉喝。
洛璃一脚刚要踏出房门,便见人已经到了。雷电大作,那一瞬闪电爆溢的强光,趁出他满脸雨水、清晰森冷的脸。亲眼所见,洛璃仍是震惊到难以置信,“你是如何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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