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现在不和我姐姐妹妹的亲热了?”她哼了一声,竟模仿若邪拿腔拿调的样子道:“妹妹,不管怎么说都是一家人,又有什么心结解不开呢,何必斤斤计较?不过是发个誓,你若问心无愧,自然伤不着你一根汗毛,何必大呼小叫失了公主的风度?”
“你!!”
“好了好了!”百里单于早已头疼,站到她们中间道:“归雪,父王过几日便册封你,你且好好回去准备一下。若邪,事情既已过去了,你誓也发了,问心无愧就好。你们两个,都下去吧。”
归雪道:“我还没有说答应。我刚才已经讲明了的,我并不想认你。”
“这怎么可以呢?”百里单于微有愠色了,“怎么说也是我璇元王室的血脉,流落在外成何体统?”
“那好。”归雪妥协道:“答应你可以,我有两个条件。”
“你说!”
“第一,赦免季先生和我夫君。”
百里单于内心犯难。他恨这个行刺他的人。一个刺客怎么能被赦免呢!?但是想到眼前人,还是点头道:“朕答应了。”一面心想等日后再找此人麻烦也不迟。
“第二,你册封我为公主,要等到季先生完全康复以后。”
“……”
百里单于连连叹气,“好,应你,都应你!”
“我还要去看季先生,先告辞了。”
“……等等!”
归雪回头。
百里单于面色稍缓,慢慢问道:“为何救朕?”
她扭着头与他对视了半晌,终究没有回答,往外去了。
百里单于连连叹气,忖了忖,忽看若邪道:“你是何时知道她的身份的?”
百里若耶眼见着她走了,心想那些赌咒发誓不过都是嘴皮子上打个晃就罢了,绝不会真的应验什么。若不然,世间那多薄情男子与女子相恋时海誓山盟,到头来将她们弃若敝履,不是一样活得好好的么?
缓过劲儿来,早料到父王会有此一问,因答道:“不瞒父王,自打她进了璇元,我就知道,也一直想寻个合适的时机让父王和姐姐相认,这才事先隐瞒身份前去接近。谁料到,时机还未等到,今日便撞见这一幕。女儿唯恐父王和姐姐真起了什么冲突伤及对方,这才不得已将实情说出口了。还请父王治我隐瞒之罪。”
百里单于见她话语说得诚恳,这才叹道:“罢了罢了,你也是好心。事已至此,我怪你有何用?今天的事情,暂时莫要传出去。”
“是,父王。”若邪说道:“父王,还请您允准我日后多去探望姐姐,也好早日让姐姐回心转意。”
单于点点头,“嗯……归雪方才,是真的冤枉你了吧?”
若邪打了个激灵,即刻委屈道:“怎么,父王都不信我了吗?必是姐姐错怪了!”
单于叹了口气,“诶,我就问问。你说没有就没有。”
若邪又言:“至于姐夫和王兄的事情,父王准备怎么办呢?”
单于这便头疼了,却听若邪说:“女儿以为,父王不该仅凭一枚玉佩便与他定罪。此事干系重大,还得详查才好。实话说来,女儿见这枚玉佩上虽有苏先生的名姓,却是赝品。”
单于睁大眼,“此话怎讲?”
“苏毓钦以前曾是南楚风灵楼少主。风灵楼财力深广,少主的玉佩更是荆山之玉所制,其上篆刻的字样皆有规格标尺。大小深浅、长短粗细,分毫不可出错。父王且看这枚玉佩,正面篆字比真品浅,背面花纹不比真品精细,且通体透亮圆润,无一处损坏,太过完美。女儿知道苏毓钦身上仅一块玉佩,那玉虽是极品,却有左下一角轻小破损,是他以前不小心摔的。”百里若耶手持那枚玉佩,细细与百里单于说来。“此事必是有人加害于他,父王该下令详查,找出真凶。”
单于听得颇有些大开眼界的意味,抚须道:“真是个讲究之人。”片刻又疑道:“你好像对他很了解嘛。”
若邪笑应道:“父王过奖了。女儿只是早就听说苏毓钦大名,对此人感到好奇罢了,也谈不上真正的了解。女儿只是觉得,以他的本事,如能为我璇元所用该有多好。”
单于叹气,“是啊。只可惜,那是不可能的事。”
若邪摇头,“就算不能,至少不要让他与我们为敌。说句实话,父王前些日子半夜召他议事,并非待客之礼。”
“父王,眼前有两件事。姐姐那头,您姑且先交给我。苏先生的事儿,父王还得先把他抓起来再做议论,唯有这样才不会打草惊蛇。得让真凶误以为我们已将苏先生当做谋害王兄的真凶,才能使他露出马脚。”
单于慢慢点头,不掩喜色,“就依你的意思办。”
夜晚的江面上,无风。江上泊着两艘船,相隔不近不远。
苏毓钦裹着棉被在其中一条船上,旁边是破月抱着泽儿。
“我都知道了。”苏毓钦先开了口。他自醒来以后便让人准备了这两条船,随后一直待在这里,对着茫茫江景。
他都知道了……是王宫里发生的所有事情?破月并不意外,说道:“那公子接下来,真的打算这样么?属下不解,您既然早就料到,为何不加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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