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听竹’还算宽敞的客房,挤进些许差府衙役,原本香粉缭绕的空气里,混杂了男子的汗臭气味。
亓安安不觉用锦帕掩了鼻子,摆足了小姐的气度。
“云庭哥哥你瞧,那东方小姐还没有出阁呢,便是如今一番妒妇模样,若是他日真的嫁了夫君,成为一家主母,那可还了得?”亓安安声音轻柔道,颇有几分小人得志的猖狂味道。
她打量了一眼目光紧盯着东方倩儿的姜文泽,又笑道:“云庭哥哥最是喜爱安安,是不是?赶明儿,你再为我做一幅画,做一幅美人画!气死东方小姐。”
“画?你说这是什么画?”姜文泽一双充满探究的目光,不停的在亓安安和楚云庭身上寻梭着。
亓安安忽的展眉一笑,一双眸子里溢满了甜蜜温柔,姿态优雅的盈盈一拜,道:“不知在公子眼里,安安可担得起美人二字?”
她随又转身,冲着楚云庭娇怒道:“云庭哥哥,你说,你是喜欢我亓安安呢?还是喜欢那东方小姐?”
楚云庭嘴角挂着一抹无奈的笑,半是应和,半是规劝,道:“喜欢,喜欢,都喜欢。”
“你,无赖!”亓安安忽的怒目道。
“好啊?楚公子!你若是敢对他人生出一丝情谊来,我,我便跟着这位公子家去,做小!” 亓安安忽的抬起沾满墨渍的衣袖,掩面哭泣。
姜文泽今日刚刚迎娶了上官蓁蓁,还未拜堂,便在风华阁客栈遇上亓安安耍无赖。
客栈中差府衙役,各色客人,看热闹般,围堵在一处。
“都散了吧!亓安安,本公子记住你了。”
姜文泽身为武林少盟主,自是格外珍惜名誉,不容的别人有一丝玷污。如今他巡查风华阁客栈,连那亓姑娘的手也没有碰到,却莫名扣上了招惹了桃花运的恶名,心中自是气氛难平。
一众差役们退出‘夏夜听竹’,东方倩儿自桌案前起身相送,道:“公子慢走,公子切勿听了小人谗言,误了正事。”
姜文泽看了一眼温柔乖巧的东方倩儿,忽的叹息一声,走出‘夏夜听竹’客房。
很快,一众差府衙役们在风华阁巡查一番无果后,便退出了客栈。
亓安安虚脱般,坐在椅子上,道:“累死本小姐了,累死了。”
亓安安饮了一盏茶,方后知后觉道:“咦,楚公子,你怎么还不走?我们的盘缠快用光了,不管午饭的。”
楚云庭半倚在门框上,道:“本公子今儿瞧着亓姑娘似乎比往日活泼,脸上的疤痕也退了去。”
“是么?我瞧瞧,你不说,我还忘了这茬。”
亓安安笑着,走到水盆前映照了一番,抚着面颊,洋洋自得,道:“皮肤好像比以前,更白嫩了些。哦,我知晓了,大概是那盏茶水中放了解药,我没有喝下,倒在了绢帕上,又在脸上遮蔽了几日,把我这满脸的疤痕给消了去。”
“倩儿!!”
东方倩儿一言不发,坐在一把太师椅上,脸上的汗水濡湿了鬓发。
“不好意思,楚公子请出去,倩儿受伤了,我要替她包扎。”亓安安果断的将楚云庭推出‘夏夜听竹’客房。
楚云庭摇摇头,暗道一声:“女人。”
第34章 故人相见
楚云庭的秋寒赏菊客房正梁上,用飞镖插了一封信件。
信件上没有寄件人的署名,也没有收信人的名号。
楚云庭一人自夏夜听竹客房,回到自己的客房时,便一眼瞧见了那支闪着银光的飞镖。红色的穗子在空气中,微微震荡,显示着送此飞镖信函的人,离去未久。
楚云庭也不摘那房梁上的飞镖,只是紧走几步来到客房的后墙,推开窗子,朝四下打量了一眼,眼见着窗外没有埋伏的杀手,才摘下了那支飞镖和信函。
信函是用上等的官宣制作,做工精良,品质上乘。
楚云庭打开了信函,信纸上写了简单的几个字。
:故人相见,薛家酒馆一聚。
薛家酒馆是青城最便宜的酒馆,也是最贵的酒馆。
他们家的酒卖的便宜,但是,不会喝酒的人,弄不好会在这里送了性命,所以,也是最贵的酒馆。
乌黑的灶头,乌黑的房梁,低矮暗沉的桌椅,夯土墙壁上,挂着很厚一层,因着常年烟熏火燎,而形成的烟黛油子。
一排青麻混着三合土,隔开的客间,摆着几张低矮的木凳,和一张方桌。
一个身形消瘦的长脸老者,正弓着身子在灶前煮酒。他的夫人,同他一般年纪,生着一张土灰色长脸的女人,正在一旁的露天灶台上,炒着花生碎。
那花生碎拿热油烹了,配上芫荽,葱段,放在嘴里咀嚼,自是有一番别样的风味。
传言,这薛家酒铺的酒菜之所以,让人回味悠长,是因着,那烹炸花生碎的油脂,是从死人身上刮下来的。而这里的酒,在酿造装炉之初,混合了人血,所以,酒色才会崖红如胭脂。
姜文泽一身素布衣衫,端坐在薛家酒铺的门面里。
他的桌前放了一盏嫣红似血的酒,旁边是一小碟,炒的喷香的花生碎。
楚云庭来到这家安置在偏僻街角的薛家酒铺,走到了姜文泽所在的桌子前,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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