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世——”闭上眼睛前,墨兰蓦地脑海里浮现出弟弟孤独无助的面孔:她的弟弟如果连她也失去了,该怎么办?
第十三回:杀了人?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耳边忽然一阵“沙啦啦”的,听起来像是下了一场阵雨。冰冷的水丝落到温热的脖子里,墨兰一个打颤,缓缓睁开了双眼。扬起头,见是一大片的树叶子,阳光透过fèng隙she进来,让她的眼睛不舒服地眨了眨。她这是在哪里?不像是在城市里了。对了,她在夜晚被几个蒙面人袭击。本以为对方不是劫财就是劫色,说不定自己会因此没了这条小命,可是她还活著?
为什么还活著?她的包呢?摸一摸身旁,不见了。看来对方是劫财后将她扔到了荒山野岭里。
墨兰喘几口气,翻过身,慢慢撑起了半身。等摸到了落在糙地上的黑框大眼镜,戴上鼻梁才看清楚了眼前的一片红色,她一刻窒息了。
那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就躺在她手臂可以伸到的地方。而且,她身旁放了一把刀,她的手心沾满的都是血。小男孩的全身呈青紫色,典型的死了有几个钟头了。
这是怎么回事?!那些抢劫了她包的人,还杀了人,然后把她和死人放在一块吗?墨兰拼命地喘着气,脑子里闪过一连串念头:马上,首先马上得报警。
身后的灌木丛哗地一响,拨开的枝丫间隙里露出几把黑森森的枪口。
“不许动!举起手来!”
墨兰刚想摆头回去看是谁,一块冰冷的生铁抵在了她后脑勺上。然后,一双冰凉的铁拷卡啦上了她的手腕儿。
“从现在起,你说的每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据。”站在她面前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警服,两肩的银色徽章亮得耀眼,以一种公式化的语气向她念说。
墨兰没来得及回应一句话,两边的胳膊毫不留qíng地被拽了起来。这些人根本不管她是否能不能走得动,将她向前拽,往前推。她就这么被人半推半拉的qíng况下,拖曳着步子艰难地走出了灌木丛。
前方停着的是一辆镶有威严银色公安部徽章的黑色警车。一个头发凌乱的中年妇女冲了上来,抡起拳头狠命地往她身上砸,哭喊道:“你这个杀人犯,还给我儿子!”
墨兰因两边被人挟持着,身上硬生生地被这妇女挨了几拳,痛得她咬牙。
“把亲人拉开!”后面上来的男警着急喊道。
挟持墨兰的两名gān警听到喊声,才拉开了中年妇女。紧接,墨兰被人从背后狠力推了一把,踉跄地上了警车。车门“啪”关上。她头晕晕地倒在车厢里的一边,无力地睁开条fèng,见车窗上安装了一根根形同牢狱的铁栅栏。坐在她旁边的女gān警凶神恶煞地瞪着她。她眉头轻簇,四周全是厌恶嫌弃的目光。于是她不得深吸口气让自己先冷静下来。
一切看起来的结论是,在她昏迷的这段期间,已被人诬陷为杀人犯。奇怪是,对方不把她直接杀了伪装成她自杀,而是非要诬陷她入狱?莫非,是想狠狠折磨她一顿再让她死?如此yīn险狠毒的招数,不知是谁想出来的。但对方明显是恨她入骨。想到自己得罪的人,首当其冲,也只有那楚昭曼。
墨兰冥思着,一副过于冷静的犯人姿态,让那些刑警们起了反感。
看押她的女gān警在下警车的时候向头儿建议:“张队。我看,这个犯人不简单。”
张队?墨兰被人拉下警车,抬起头,看见了一张男人的脸。这是一张年轻英俊,同时目光中带有点老成的脸,两肩的银色徽章亮得耀眼,是那个一开始便警告她谨慎说话的gān警。
张队抬举警帽的帽檐,发出命令:“把犯人带进去。”
墨兰再度被人推着往前走,一直走,双手举着冰冷的手铐,穿过层层的铁栅栏,最终到了一间yīn暗狭窄的小房间。
“坐下!”
连坐,也是没有自主的了,被人在肩膀上狠狠地一压,她坐在了冷冰冰的木凳子上。
正前面的铁栅栏咔一声打开,进来的男人带了本子和笔,在她面前隔了张木桌子坐下,还是那个张队。
除了张队,铁栅栏前两边各站了一名持枪的武警战士。
一切,与白墙上贴着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字相映成彰。
“名字?”
“傅墨兰。”墨兰吸口气,吐道,“我要求请律师。在律师到来前我不会回答任何问题。”
张队打开本子封面要进行笔录,听她这么一说,英挺的眉毛耸了起来。为此,站在他旁边协助他审问的gān警凶巴巴地瞪着墨兰。
墨兰闭着口,按照姐姐蕙兰的说法,当她不说话的时候,哪怕是让她死也不会说出一个字的。
张队从她紧闭的嘴唇,来到她被铁拷锁紧的手腕儿。这双手腕很小,怎么看,都不太像是能在男孩身上捅数刀的手。这个案子有疑点,但是,几个目击证人异口同声指证她是拐走小男孩的人。
“张队。”协助gān警阅读完同事送来的资料,在他耳边解说道,“这个女人,调查过了,是留美学生,学过相关的解剖学,而且在国外研究院进行学习时犯了责任事故过错。”
张队把手指夹的钢笔转了转,吩咐协助gān警:“依照她的要求,给她找个律师。”
不是吧?协助gān警有点儿愣地看着他。这女人,现场抓获,有目击证人,有物证,过往有污点,作为第一嫌疑犯已经确凿无疑了。应该马上录了口供押上法庭治罪,以对得起惨遭杀害的无辜受害者。
然头儿的话就是命令,协助gān警心不甘qíng不愿地走了出去打电话,寻找法律援助。
墨兰抬了抬眼皮,见张队只是打开那本空白本子,一手抓着钢笔旋转,好像闲qíng逸致并不着急。要是真正的犯人,可能会因为心虚,随着时间的延长表现出焦躁不安。但她不是,所以他这样一副守株待兔等着凶犯原形毕露的神态,对于她一点用处都没有。
“自首,才能求得宽大处理。”终于,他放下了翘起的一条腿儿,脸隔着桌凑近她一点小声说话。
墨兰再抬了下眼皮,漠然道:“律师到来之前,我什么话都不会说的。”
无论这个警察表现得多有正义的样子,但是,她现在既是被人诬陷,就必须更为谨慎地行事。
“我知道犯人总是不信任我们,总以为我们喜欢马上把你们认罪。可事实是,我们只尊重事实的真相。”张队“苦口婆心”地说。
这话说得很美妙。但如果追求事实真相,她被人诬陷,被人做好了手脚,肯定人证物证都不利于她。她说什么,都赢不过铁一般的证据。因此,他在这里套她的话,不过是想找出让她更加容易定罪的弱点。她不会说的,她与他的立场本来就是对立的,不可能成为一致。除非——
“我要求验血。”
她最终的这几个字,让张队手里旋转的钢笔落到了本子上。
第十四回:与后妈第二次较量
她被人下了药,或许血液中到现在会残留有药物的痕迹。
张队弯下腰捡起滚落到地上的钢笔,穿过几条桌腿看见她的双脚在细微地打哆嗦。看起来,不像是恐惧。当他抬起头,能望见她的唇色泛白,是一种虚弱至极的状态。于是加深了他的疑惑。
“找个医生过来。”他向外面的人吩咐。
这么说,他有一丝信了她的话了。是的。只要验了血,证明被人下药,一切应该有转机。墨兰心里好像能开始喘一口气。
可是,过了一会,走进来的不是医生,而是那个协助gān警,在张队耳边紧张地说:“卢大队让你过去一趟。”
“大队长亲自过来了?”张队立马站了起来,脸上有些微的吃惊。
“是。”协助gān警肯定。
两人紧接走出去。张队离开前嘱咐手下一句:“给她弄杯水喝。她要是晕倒了,就是你们的责任。”
所以,墨兰得到了一杯开水。可是,这水,她也是小心翼翼地喝下去的。不是她怀疑张队会对她怎样,而是即使张队不会对她怎样,也难保他人会怀有心机。
那边张队来到了办公室,看见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警官在房间内来回走动,步子显得有些烦躁。
见到了张队进来,中年警官高兴地招呼道:“你来得正好。小张。我现在要把你手上的这个犯人移到省里去。”
“有什么特殊原因吗?大队长。”张队向老首长敬礼后,举到帽檐的手缓缓地放了下来,清朗的双目里闪过一丝疑惑。
“这个案犯罪大恶极,已经引起许多媒体的关注。”卢大队进行简要说明。
“因为她是高级知识分子,犯了杀人罪?”张队问。现在的媒体最喜欢这些能引起公众兴趣的代名词:比如高gān子女,留美学生,教育问题……
“是。”卢大队没有反驳他的话,宛如长辈教导晚辈一样命令,“赶紧把人jiāo出来,我带走。这也是为她好。如果被媒体集中报道,我看,她不是死罪也得变死罪了。”
现在的公众舆论势力有多么可畏。张队不是不清楚。这个案件存在有疑点,要调查需要时间,所以先将嫌疑人保护起来,也是维护公正的一种手段。但是,大队长会亲自cha手,略出乎了他的意料。毕竟这个犯人刚刚方才抓获,消息竟能在几个时辰内便传到了省部去。
“那——有没有联系到她的家人?”张队问时,用眼角小心地瞄过卢大队的神色。
“有。已经联系上她的母亲。现在她母亲应该在探狱了。”卢大队神色如常,答道。
探狱?不是所有嫌疑犯都允许探监的?何况是这种被卢大队称之为最大恶极的罪犯。总觉得大队长话里有自相矛盾的地方,但抓不住确凿的疑点。
“小张。”卢大队见他一直在原地站着好像全身绷紧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是不是很久没有接到这样重大的刑事案件,感到有些紧张了?”
被大队长提醒,张队感觉脑袋被一棍子打醒了,惊讶于自己:事实真相未有调查清楚之前,自己怎么一边倒地同qíng起嫌疑犯人?卢大队是亲手提拔自己的人,卢大队的为人处事自己最清楚不过,他怎么可以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犯人质疑卢大队的判断呢?
“大队长。我明白了。这个犯人,我会马上移jiāo给省部的同事。”张队向老首长敬礼,响亮慎重地答道。
“好。”卢大队拍拍他臂膊,露出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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