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书恬一有他们那边的消息,我马上和你联系。”费君臣这时,也只能为他做到这些了。
主要是因为,他们这时如果贸贸然接近墨兰,把墨兰的身份给揭开了,不一定会反而给墨兰遭来危险。所以,最重要的是先搞清楚这其中的来龙去脉,才能做出合适的反应。
理智是这么想,可是,想到妻子怀着孩子奋斗在一线的战场,费镇南哪能安定下来。担忧,紧张,不安,在他胸头不停地涌动着,搅得他口里心里苦不堪言。
“你还没吃饭吧?我听立桐说,他和海楠应该是在酒楼等你回去呢。”白烨安慰兄弟先填饱肚皮,才能继续gān活,才能抢回媳妇。
费君臣接到暗示,立马打了火,开车前往酒楼方向。
费镇南其实想在这里暗中守护妻子一夜,但是,两个兄弟都不让,都说会打糙惊蛇。因为对方是什么来历什么身手,都很难说。
见着底下的军车驶出了军队医院大门,安日晨轻手将病室的窗帘垂放下来,折回chuáng边。
墨兰坐在chuáng上,像是无聊地翻手一本娱乐杂志,嘴巴里嚼着颗话梅,牙齿间发出啧啧啧不雅的响声。安日晨拉张椅子坐到她前面,捏着兄长的口气问道“那个人是什么人?”
“他认错人了。”墨兰给他一个不耐烦的撇眉,“我也不知道他是谁。突然间就在后面抓住我的手。我都怕得要命,赶紧把他的手甩开。”
见她两个秀肩哆颤着,好像还在为刚刚那事惊怕不已,安日晨只得急忙收起了这个话题,抚慰道:“别担心。我在这儿呢。不是你孩子的爸,只是认错人,没有关系,他应该不会再找过来的。”
“真的没有关系吗?”墨兰反而是一脸忽然变碍认真的表qíng,对着他问,“我看他,穿得很体面。而且,他后来来的两个朋友,好像是军官。”
“哎。没事儿。表哥说能罩你,肯定就能罩你。”安日晨打着包票,”部队里,表哥也有认识的官儿,你怕什么呢?再说,有理也都站在我们这边,更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墨兰在听到他说部队里也有认识的人时,眼中闪过一抹光,转瞬即逝。她嘴角弯弯,像是得到了他的包票后雨过天晴,笑裂开了嘴儿说:“都听安大哥的。我和我的孩子都指望安大哥了。”安日晨这才起来,帮她倒水,又问:“医生有说你现在是什么qíng况吗?”
“没有什么。很好。主要是我自己心qíng紧微”墨兰一脸的轻松和懊恼地说“你的产检医生,怎么会是部队的医生?”安日晨将开水端到她面前,再问详细些。对于她的qíng况,其实他所知甚少。在于清吧的老板,也无法向他提供一些比较具体的有关她的qíng况。
“我是个没文化的小百姓,哪会懂得哪家医院好嘛。人家都说部队的医院可靠一些,我们子弟兵可靠一些。所以,我来到北京后,就一心思奔着最好的部队医院医生看病了。”墨兰微起谎来,如今堪称一流,不留任何破绽,“为了能让这位王医生给我和我的孩子看病,我那天晚上就过来排队,排了通宵的队伍呢。”安日晨听了她这话,只觉得她辛苦,不由手探出去摸了摸她的脑瓜顶上,说:“以后,不用这样辛苦了。嗯让哪个医生给你看病,告诉表哥一声,表哥马上给你安排。”
墨兰“嗯嗯”地瞎应着,想:四少的人,你能请得动?
“今晚我在这里陪你,你就不用担惊受怕了。等会儿好好休息。”安日晨又摸了摸她的头发,才松手。
墨兰本想在他走后,赶紧给费君臣托个信儿,安抚一下丈大。哪知道,他想留下来?
“怎么了,不想我留下?”安日晨看着她皱巴的眉头,似有所想的,问了声。
“我是怕安大哥辛苦啊。”墨兰似苦恼地点着头,“安大哥和我不同,是养尊处优的人。”
“哈哈。”安日晨大笑两声,“没想到你会顾虑这个。”
“我为什么不会顾虑这个?”墨兰提着眉梢,问,“每个人都会这么想吧。”
“我不是什么养尊处优的人。”安日晨指头在黑框眼镜中间压了压,眸子里流溢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气,“如果是,就不会被我父亲抛弃多年了。”
“安大哥的父亲——”墨兰想,就此能不能探出点关于安元城的内幕呢,“对安大哥真的不好吗?不是说虎毒不食子吗?”
“老人家当年为什么那样做,我们做小辈的不清楚。如今,老人家脑子里糊涂了,我们做小辈的想再继续追问,也问不出个名堂来。”安日晨墨眉中间清清淡淡地凝着一丝淡漠,提到自己的父亲那种晦暗的心态确凿无疑,倒十分像是一个被长辈深深伤过心灵留下了不可磨灭yīn影的孩子。
这些话,像是表明,安日晨对于安元城的过去,似乎不想知道,也不会去打听,因着自己被抛弃的身份。
墨兰理着这些头绪,该真正烦恼的是,一下子没有办法遣走这个人。
今天晚上,安日晨应该是在这里留宿了。因此,她得保证不会露出任何马脚才行。为此,手机通话,要马上做一番处理。她便是上了一趟洗手间,迅速把手机内的卡换掉,将旧卡扔进了马桶里冲走。该记的电话,她都记在脑海里,暂且,不会有认识的人通过这个电话联系她,除非她主动打过去。
当她走出来时,安日晨正在想方设法帮她搞一间单人病房住。
本来,下午六六和王医生过来时,是打算动用关系给她搞一间单独病房,但她想着奢侈,不需要,便拒绝了。
现在不同,有了安日晨在,她想着,应该搞一间单独病房比较好。清净一些,她好集中注意力应付这个人。安日晨人脉是有的,在与医院里的人磨嘴了半个小时后,对方同意帮她转病房。不过,得上去到有空病chuáng的病区,去的是五官科。蹿科没有关系,反正王医生明早还会来给她检查一次,她也只是住一个晚上。
转到了清净的病房,墨兰躺在chuáng上,闲着闷着慌,抓了把瓜子磕着,顺便观察安日晨的动心。安日晨在单独病房外面的窗台走廊那里,走来走去,耳边贴着手机。因落地窗打开着,他说什么话,墨兰还是能听见一些的。
他应是一通电话打到了关老头子和关浩恩那边,先向对方坦白并告知清楚这里发生的事qíng。
关浩恩或许就婷婷的事说了他几句。安日晨只得兢兢战战地答复,并承诺自己的为人。
等他收起电话走回来,墨兰借机开口:“安大哥,你和罗小姐是在谈婚事?”安日晨像是没想到她会有此一问的样子,在愣了些时候后,方是琢磨着唇口,说:“兜儿,希望这个事儿不会给你增添压力。但是,确实是老人家比较满意,所以,我现在是和对方在谈一二,“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墨兰眨一下眼球,心想罗婷婷这回能嫁出去是不是得高兴得疯了。如果为了罗铮的心qíng着想,她或许该不该去“关心”罗婷婷的好事呢。论私,她可以不计较。但论公,貌似很难不计较。毕竟罗婷婷不是被楚昭曼曝出过有贪污历史吗。
“这个要看长辈安排。”安日晨见她这么热心于自己的婚事,不禁惘然。
“我是想看盛大的婚礼。人家都说,有钱人的婚礼特别好看,能吃很多好吃的东西。”墨兰说着这话,心里倒是涩涩的,是想到自己和丈夫的婚礼一延再延。于是,她脸上的那丝苦涩,看起来很真。安日晨却是理所当然误以为她被男人抛弃,连婚礼也没有,安慰道:”如果你想看婚礼,我周末倒是接到了一份朋友婚礼的请帖,我可以带你过去看。”
第一百零一回:见妻子一面
夜晚,熄灯。墨兰没能睡着。为了不让安日晨起疑心。一直闭着眼皮子。安日晨并没有在这个病房里过夜,熄灯后不久,墨兰就听着他的脚步声出了门外。嗯也是,以他养尊处优的生活,能受得了在护理病chuáng呆一夜吗。即使这样,她还是会担心他突然杀个回马枪,措不及防,因此没敢拿出电话来打。不知道丈夫此刻心qíng怎么样,墨兰只能寄望费君臣等人能支撑住丈夫。望着黑黝黝的天花板,她深长的叹息声回dàng在室内,许久没有停止。
白烨和费君臣把老三费镇南送到了酒楼,三人与黎立桐大妻吃了顿饭,喝了瓶酒。费镇南有借酒消愁的yù望。兄弟们并不阻拦他,但他自己不敢喝多了。
“老三的自制力真行,要是我,早喝得酡酊大醉了。”听说了事qíng原委的黎立桐,qíng悄与老二白烨发牢骚。
“你以为人家是你这种白痴吗?”白烨借机,训斥他那个猪脑袋,“人家,毕竟挂的省长之名。这次虽说告了假过来,也不能随意。被媒体一抓,就是不得了的事qíng。”
黎立桐点巴着头,甘愿挨骂,只要兄弟心里能好过一点。
一样人在酒楼里呆到店家快要打样的时间。
几个男人都喝了酒,有些微醉,由没有喝酒的费海楠开一辆车,分别把他们送回到各单位去。
费海楠多了个心眼,自己也想着要见几个月没有见的嫂子,绕了个路,从解放军总医院前面的公路上驶过。
费镇南见路面熟悉,得知妹妹的好心,降下了车窗故意看了看对面,也希望能不能瞟到一眼妻子和孩子。结果,老婆孩子没有见到,反倒是见到了那个让他怒火填膺的安日晨。安日晨走出了医院大楼,在外边的小卖部买香烟。
白烨扫到了安日晨的影子,马上拍打前座的费海楠,要她加足马力离开。
“怎么回事?”费海楠一条筋的xing子,让她照做之前必须问一句。
白烨往车前镜里给她一个白眼“适得其反了。”
听见老二这么说,黎立桐酒半醒没醒,替兄弟争气的怒火醒了:“是那个混蛋吗?海楠,把车开过去,我替老三揍他一顿。”
“什么揍不揍的?你想是给老三舔乱吗?”白烨一记打在黎立桐的头顶上,希望能把他给打昏了,以防他惹是生非。
费君臣寒气丝丝的话飙出了口:“揍人这种事,太小儿科了。得想个能让对方生不如死的主意。”
费海楠听着只觉得他们一个比一个可怕,赶紧踩下油门。风呼啸着,刚好贴着走路的安日晨身边而过,安日晨一头打理得服服帖帖的头发被这阵猛风刮起,刹那变成了鸟窝。
车内几个男人看见安日晨在车后面恼怒地跺脚痛骂,同时愣了一下:原来,最狠的,还是女人。心动不如行动。安日晨被莫名其妙的车子喷了一脸一身的烟土,自己本身就有洁癖,受不了,于是匆匆跑回家洗头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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