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费镇南透过隔离窗,只能望见妻子的侧颜,妻子像是在睡觉一样,面色红润。
“你放心。有很多人看着她,不止书恬,还有海楠。”费君臣答应完兄弟,示意推车chuáng的人往前走,不要耽误手术时间。
费镇南听完这话,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比妻子的问题大。他睁着眼,看着自己被送进手术室里。
因为手术不需要全麻,手术全程中费君臣一边监视术中qíng况,一边与兄长谈话。
“君臣,你老实告诉我,我这个手术后手臂能完全康复吗?”费镇南执着的双眼对着舍弟,问。
“你不会残废。”费君臣戴着口罩,遮住了脸上几乎所有的表qíng,声音不高不低,让人也听不出底下的qíng绪。
“但是,肯定有问题,对不对?”费镇南看不见他的表qíng,便是直she他那双金丝眼镜。
“我们军人都是面对困难,迎刃而上。”费君臣反过来质问他,“你觉得,你自己知道有问题,能打算放弃吗?”
费镇南吸口气:“君臣,你不要诓我。我当然不是那种知道问题就放弃的人。但是得考虑将来,毕竟我现在是有家庭的人了,不能只顾着我自己。”
“我觉得在这方面你老婆比你英勇。她知道有问题,不告诉你,但从没有放弃过任何事qíng,更没有放弃过你。”费君臣难得当着别人的面表扬墨兰,扶一把眼镜有点别扭地结论,“在这点上,你该向你老婆学习。”
费镇南不吸气,呼气了:“我从没打算放弃她。”
“那就行了。”费君臣一句话打断他所有念头,“手术后,容书记说了,你还得照常回岗位上班。”
提到容书记,费镇南稍微眯一眯眼:“这手术需要多长时间?”
“怎么了?”费君臣没有放过他的表qíng变化,问。
“白烨在这边吧。你告诉白烨,虽然我有派人暗中保护,但是,吉阳那边,可能得增派个人手。”费镇南jiāo代。
“你得寸进尺。”费君臣可不会老实照他的话去做,反过来把他刮了一顿,“你现在是伤员,在手术过程中,居然念着其它事qíng。你认为我这个做医生的会同意吗?”
费镇南悻悻的最后,道:“既然这样,你为什么站在这里和我说话?”
“就是防着你发生这样的事qíng。”费君臣毫不客气的。
费镇南彻底无语了:“好吧。我不说话了。”
不说话,并不代表不想事qíng。这一刻,费镇南终于可以静静地沉入思考了。这么多天来,看了很多事,他也想了很多事。只是,能像此刻这样在失去后想事qíng的机会,是很少的。遭受到挫折后的人,才会真正地懂得反省,尤其是像他这种一直进取的人。
费君臣没有责怪他,没有一个家人朋友责怪他在这件事上的行为。这毕竟是没有办法的事qíng,是无法避免的意外。
可是,费镇南不原谅自己。如果自己不尊重爷爷的意愿,先一步cha手这件事的话,或许,能有些防备。
有些事,始终是需要面对的。
这一次醒来后,他决定,照自己的路走。
————
“Aida。”
半夜时分。Aida的宅邸,基本上众人都去睡了。
罗铮刚在十二点钟的时间离开,称明天再来。傅蕙兰帮他们收拾完台面,煮了夜宵。
路米吃完夜宵后,马上抱着睡枕呼噜大睡,梦中,还念念不忘Fase和墨兰的名字。
“Aida,你不去睡吗?”傅蕙兰走进Aida的工作室,关切地问。 “你先去睡吧。蕙兰小姐。”Aida头也不抬地答道,模糊的视线对着终端机,凭靠耳麦里的文字转变声波处理事务。在Fase未找到之前,在墨兰未苏醒之前,要让他真正合上眼,是很困难的。
傅蕙兰走到他面前,慎重其事地说:“Aida。有件事我必须和你说清楚。你是一个对于我们很重要的人。如果你都倒下了,事态将会发生多么可怕的变化,是无法估量的。我选择帮助你,信任你,协助你,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明白你的意思。蕙兰小姐。也请听我两句话。我坐在这个位置上,肯定是要身负重任的。而且,这个重任意味我一定不可以倒下。所以你的顾虑并不成立。”Aida抬起了脸,茬空气中搜索她模糊的脸。
记忆中,她的脸是尖瓜子型,娇媚多姿,小鸟依人,很难让人不动心。与49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同样吸引人的往意力。
他喜欢49,是因为命中注定。但他明白49始终不会属于他,就好像49的母亲始终不会属于他父亲一样。49是黑暗中的光,只能与光明的人在一起。他是光中的黑暗,只能与光中的黑暗在一起。他的父亲,最终选择了一个与自己类似的女人,虽然这个女人比不上49的母亲。
在傅蕙兰身上,他看见的是光中隐藏的黑暗。从她的行动,也知道,她一早便是被安排成了舞台背后的人选。49,离不开她。光是在那次老太太去世后,能让49流泪的人只有她,注定了她同样是一个绝不可以倒下的人。
他两次出手救她,更多是由于49的缘故。可能的话,为了49,他一辈子都会保护她的安危。
傅蕙兰知道他眼睛有点问题,但是这会儿是怎么回事,觉得他那双清澈的绿眸像是穿透了她灵魂一般,一直看着她,直列她脸蛋烧成了红柿子,他都毫无察觉的,令她羞窘。
“Aida?”她不得已地轻喃,探问。
清楚地听见她急促的呼吸声,Aida心里面的想法愈加确定了下来,道:“蕙兰小妞,我知道你曾经爱过你那位已逝的前夫。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这个机会,能进到你内心深处成为你今后的支柱。”
仿佛是一道闪电击中了自己。傅蕙兰四肢僵成了木头一般,对着这双清澈美丽的绿眸,这张可以令全世界女人为之尖叫的俊颜。有这个可能吗?成为天下女人们最想嫁的天皇巨星的女人?傅蕙兰觉得自己误听了,做梦了,纯属正常吧。
“Aida。我知道你不爱开玩笑,但没有想到——”
“我不是在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我想成为你今后的支柱,陪你走完这一生。因为,你对于我们同样很重要。”Aida一向湉笑的脸,忽然变得严肃而庄严。
听见他后面这句补充,傅蕙兰感觉被风一chuī,一时热烘的脑子里变成了清明:他是因为要保护她妹妹,才决定和她在一起的。
路米这时已经爬了起来,一直在工作室外竖起耳朵偷听。听到老哥突然对蕙兰求婚,本也觉得奇怪。现在,他明白是怎么回事,便是收起双臂挠起了耳朵,左右为难。
“容我想一想,好吗?”傅蕙兰在许久之后,吐出了一口气。
“嗯。你先去睡吧。”Aida松口,但是在她转身之后,坚决地加上一句,“无论蕙兰小姐是什幺想法,我是不会改变对蕙兰小姐的决心。”
傅蕙兰周身抖了下,方是迈步,脚步略失惊慌地避回了自己的房间。
路米躲着,没有被蕙兰发现,口里啧啧啧:哎呦,这老哥,没想到钓女人也这么有手段的。刚刚那句话一出来,还有哪个女人能反抗的。
“路米。”Aida带有警告的一声。
被老哥发现自己在窃听了,路米佯作若无其事地走出来,走到老哥面前:“怎么了?”
“你觉得她怎么样?”Aida目不看他,问。
老哥竟然娶媳妇会先问他的意见?路米受宠若惊,一怔之后高举双手:“我没有任何意见。老哥,你这么老了,是该要个女人帮你生个孩子。说不定,49生对双胞胎女儿后,我娶一个,你儿子可以娶另一个。”
Aida明显被他这话给震住了,过一会儿,唇角微弯:“偶尔,你有点儿小聪明。”
“那是的。”路米能被兄长夸一句,乐得飞上天。
“49本人的基因很好。她的孩子能遗传到她和费镇南优秀的基因,肯定是个很不一般的孩子。”Aida是按照科学理论来佐证弟弟的观点,所以对于弟弟的倡议,他无论从qíng感上和理智上都能赞同。
路米倒是没有想到用科学来探讨深层的因素,在他看来,只是老姐那么厉害,孩子肯定厉害啦。他路米呢,将来是要做最厉害的愚者,当然得娶一个和老姐一样或是比老姐更厉害的女人当老婆。
“行了,去睡觉吧。”得到了家人的赞同,Aida把弟弟打发去睡觉。
路米蹦跶蹦跶跑出去。
于是,在这半夜时分,Aida迷迷糊糊地合上眼,构想着弟弟提议的计划时,终端机发出了一个飘渺的女音:Aida——
他马上听出是谁的声音。眉头微皱,Aida坐了起来,按下键盘:“女祭司,你还想怎么样?”
“Aida,是你,是你还想怎么样?你已经把我的儿子教皇给杀了。虽然下手的人不是你,但如果不是你从旁协助,他们根本无法抓住我儿子。”对面的女声以着母亲丧子的悲哀,向他愤怒地咆哮,“你不要忘了,他曾经是你兄弟,曾经与你一同浴血抗敌。可你竟然这样对待他?!其他军团长如果知道你这个作为,绝对会站在我这边!”
“那是不可能的。第一,我并没有做错任何事qíng。我在对他下手之前,征询并获得其他军团长的同意。他违反组织规定,滥杀无辜,给组织带来很大的危险。组织将他除去,合qíng合理。第二,我给你们两人的流放期限已经即将到期,而你们一直没有悔改之心。我不止是要对他下手,还要对你下手。”
Aida平平常静、冷冷漠漠、没有感qíng的口吻,让对面的女声愈加狂怒。
“Aida,你等着!你别以为你能对付得了我。我能坐到女祭司这个位置,不,如果不是我放你们父子一马,你们父子能坐到愚者这个位置吗?”
“我知道当年,你自认委屈了你自己在组织里面最优秀的能力排行第三,把愚者位置让与了我父亲,把魔术师的位置让与了能辅助我父亲的人。可是,我父亲能胜任愚者位置,不是因他的能力,而是他的为人。”Aida依然冷漠,但条条是理。
“只是德,是不能战胜的!在战场上,有只靠说话就能打赢的人吗,笑话!”
“可是,德能使得众者团结,团结的力量大,还是你个人的力量大?”
对方沉默了会儿,抛出:“好吧。那让我们来试一下,是什么的力量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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