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凉听出了师姐心里有多慌有多虚。话说,师姐在担心什么啊?这男人就那么好吗?问题是,她真的不合适在这里当电灯泡的,会直接拆穿这条色láng的面目的。然而,为了师姐,还是咬咬牙,忍了。回身,快速坐到了师姐旁边的椅子上,低下三十度角,保持默不作声。即使这样,她还是很忍不住地要抬起头再去看一眼那家伙的脸。见那家伙的左脸已经恢复成原初的完美无暇,连嘴角的淤青都消失得一gān二净,她又忍不住地龇龇牙:这家伙用了什么美容膏,怎么比被打之前更白皙了?
费君臣能明显感到一道凌厉如刀子的光扫过自己的左脸,不由弯了弯嘴角:“我是不是和这位小师妹见过面?”
喝水的费洋和金秀同口喷了下茶渍:第一次听到儿子说出这种话?很像勾女的口吻。
庄雁落显然大吃一惊,问:“费政委在军校见过林凉吗?”
“我这几天都在你们军校进行征兵工作。”费君臣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什么口吻一转,“我是说,军校里很多像庄雁落小姐你这样的美女,让人过目难忘。”
庄雁落脸蛋红了一片。
林凉扶着额眉:色láng就是色láng,说出来的话都是不负责任的赞美词。
金秀和费洋则频频对起了眼色,冒出喜悦之色: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今天的儿子是前所未见的,有戏,有戏了。
“这样。还没有到吃中饭的时间,不如上服务生上点饭前小点吧。”费洋接到老婆的暗示,咳咳两声说,“你们年轻人慢慢谈。我们老年人就先撤了。”
费君臣无奈地撇一撇眉:一听,就知道自家父母没有试过相亲会。有这么明摆的说吗?好歹出来之前,也得向奶奶支招。
于是,金秀和老公不等年轻人说话,立马撤出包厢。林凉一见不好,马上要跟着撤,起身说:“你们慢慢谈。我也有事,得先走了。”
然而庄雁落把她的手一抓:“别。”口气类似于苦苦哀求的。
林凉只得又坐了下来,在凳子上痛苦的:到这个关头上了,师姐,你有没有必要让我当电灯泡啊。
对于她们两人奇怪的举动,费君臣撩了撩眼镜金丝,眼镜片上闪过一抹利光,道:“庄雁落小姐。”
“费政委。”庄雁落一听他说话,马上如小媳妇一样应道,“您有话说吗?”
“我之前见过许多优秀的女xing了。知道我爸妈为什么把你和我叫过来。你也明白的。”费君臣表明自己不是针对她,对每个相亲的姑娘都是开门见山的。
“是。”庄雁落这句是,带有了一丝凄凉的呼气声。她当然知道,以他这么优秀的人,见过的优秀女xing,何止多,比她优秀的不知多了多少的都有。但是一个都入不了他的眼。他这句话说出来,等于是给她浇灭了希望的火苗。
“我就直说了吧。我找妻子的要求已经登在我的征兵公告上了。如果你认为你自己符合条件,尽可以进了我的部队再说。”费君臣没有一句废话。
在旁听的林凉听起来,也能感到眼前这个男人此时的宛若判若两人。前面嘻嘻哈哈的,能突然摇身一变,宛如掉进了冰窖一般的冷冰。这也太伤她师姐的心了吧。
“可是,叔叔和阿姨说,这个进你部队当三年兵才能当你媳妇的条件,不是绝对的。”庄雁落愈说愈小声,眼见对面费君臣一道冰凉无qíng的亮光闪过光滑的镜片。
“是我娶媳妇,不是我爸妈找媳妇。庄雁落小姐是生长在新时代的女xing,莫非是我对庄雁落小姐期望太高了?”
不无意外,费君臣这句带有了批判的话冰凉地吐了出来,庄雁落双手猛地捂住脸,再也受不住打击直冲出了包厢房。林凉在一愣之后,赶紧站起来跑出去追师姐。
“师姐,师姐——”一时,林凉还真怕师姐想不开了。见着庄雁落一路冲出酒楼后,蹲在公路边上嘤嘤地哭了起来。
“师姐,你别这样啊。这样都不像你了!”林凉拿手安抚着庄雁落的背,一边焦急地说。
“我崇仰了他很久了。听说是他要见我,我高兴了一个星期,天天晚上睡不着觉。结果,不是——是他爸妈自作主张,是我自己自作孽。”庄雁落泪流满面,梗咽不成声。
“那,那个混蛋——”林凉使劲浑身解数地说,“不过是个团职gān部!师姐,你是师长的女儿呢!这种男人,有必要吗?”
“你不懂!他很优秀的!”庄雁落努努嘴,把费君臣的真实身份咽在了喉咙里头,对着林凉委屈地大喊。
我还真的不懂了呢。林凉擦擦额头的热汗,心里是想不明白师姐为什么执着那个男人。既然师姐已经对这男人死心眼,不如再鼓励一下师姐,这样师姐就不用伤心到寻死了,于是她改为怂恿:“师姐,不就三年兵吗?你在他的部队里当三年兵,气死他!”
庄雁落却是猛地面色哗青,嘴唇哆嗦道:“不可能。他那是前线部队,要打仗的。”
第五章:结婚
“前线部队怎么了?师姐,我们都是报考军校的学生,是立志当军人的人!”林凉冲口说出这话,纯粹是不解师姐何时变得这么懦弱了。
“你知道什么?他那是真正的前线部队!和真正的恶徒短兵相触!如果一旦发生战争,他的部队绝对会被拉到最前线!仅去年,他的部队就牺牲了两个兵!所以,才没有女兵肯去他的部队,因为他对待女兵一视同仁。女兵同样必须去到火线上!一个命令,就得上去挨枪子!”庄雁落杏目圆瞪,对着她怒喊。
林凉眉间撇过一丝纠结,咬了咬唇,实在是不大相信师姐会说出这样的话。她拍拍师姐的肩膀,以图和师姐心平气和讨论这个问题:“前线部队我是知道的。我爸爸就是前线部队。实不相瞒,我小时候是在兵营里长大的,因为我妈妈改嫁了,没有亲戚愿意抚养我,我在我爸的部队呆过一阵,由叔叔们养大。我爸爸,是在前线作战时挨了九枪才死掉的。抬回来时,听说尸体已经惨不忍睹。”
庄雁落皱皱眉:“既然是这样,你应该可以理解我的话了。”
“不对。我当军人就是崇仰我这样的老爸。虽然他死的太早,都没有给过我一丝温暖。可他作为军人的形象在我心里是有的。况且,我弟弟立志要下部队了。我可能也会——”林凉推心置腹与师姐谈心,“如果师姐也下部队的话——
”玩笑!不要拿你和我一概同论!“庄雁落猛地将她的手甩开,起来说,”林凉,你真让我失望!你既然能考到了许多人羡慕都来不及的胡志修的博士生,为什么要抛弃大好前途跑到战场上去,你太虚伪了!“
林凉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师姐骂了个狗血淋头还被质疑起了人品,把嘴唇咬咬,才忍下骂回师姐的冲动。毕竟,以前自己受过师姐很多的照顾。
”要进部队你自己去!我绝对是不会去的!“庄雁落这一刻不见失恋的悲伤了,反倒是坚定了不进部队的意志,捏起拎包截了辆出租车离去。
林凉目送她的背影,心思:也好,这样师姐不用为那条láng寻死了。这样一来,她本想也拍拍屁股就此走人。往身上一摸,不对,挂包遗落在包厢里了。都怪师姐冲的太快,让她来不及反应。
怎么办呢?只得折回包厢找呗。想着那条láng也该走了吧。林凉这一路走得挺快的,一脚踏进包厢里头,兀然发现那条láng没有走。
费君臣坐在原位上,指头捏着个茶杯,轻轻地放在洗杯的铁盆子里滚着。做着这样像是毫无意义的动作,他像是沉入了自己的世界一般,使得额纹深陷,双颊没有了平日里笑吟吟的柔和线条,严峻而苛刻的脸廓骨线一样完美,飚显出的是凌厉的刚气。
本来以为这人就是个软虾子的团职gān部,没料到也有这样的铁血汉子表qíng。林凉眉毛一撇,踏步进去,拎起放在他前面椅子上的挂包。
”她走了吧。“
勿想到他会问话,林凉想到师姐那副伤心yù绝的面孔,不会有好的口气,说:”是。被你说跑了。“
费君臣薄薄的嘴唇里吐出长长的”嘘“。
耳闻这句”嘘“有鄙夷的神气,林凉心里大不慡快,对向他:”你嘘什么?!“
”你知道是什么,才让她走掉的。“费君臣这时这刻没有与她寻仇的念头,给部队征兵的事占满了他的心事。他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就找不到一个巾帼女英了呢?是自己的问题,还是这个世界在变革的问题?
”你是说你那个当三年兵吗?“林凉想到了师姐庄雁落死活不进部队,不由地冷笑一声,”什么三年兵?你这是歧视女兵!“
”我歧视女兵?“费君臣皱皱鼻子。
”三年兵那叫什么兵?是铁打的兵!我爸说了,只有当上十年的兵,才叫做钢铸成的兵。你想刁难女兵,开的条件也忒低了吧,好歹得十年以上才能算数。“林凉是把庄雁落惹自己的那把火,直接往外洒了。
听到这个与自己意料的截然相反的答案,费君臣在一怔之后,嘴角一弯,笑意从肺腑里头慢慢地流溢出来。
”你笑什么?“林凉冷冰冰地藐视他。
”我笑,你这么说,有谁能做得到?“费君臣这会儿真是与她实话实说,”我见过的女人不少。一听说要在前线当三年兵的,没有一个不逃之夭夭。”
有这么多不希望下部队的女兵吗?像师姐庄雁落一样?林凉固然能理解庄雁落想留城市的念头,但不意味着没有一个女兵愿意下部队的。她自己就想,特别想。
”怎么了?哑巴了?你与她们一样,还说什么三年十年的兵。“费君臣看着她默声,不知为何,有一种期望变成失望的直接打击感,嘴角一勾,忍不住嘲讽就出口了。
林凉之前已被庄雁落看轻,这会儿又有一个看轻自己的,还是一个她早先看轻的人。眼见他一副鄙夷的眼神瞟过来,她嘭地将挂包甩在了他前面的桌上,面对这双忒讨厌和狡猾的金丝眼镜,一字一字吐出来:”把你的话收回去!不要随意鄙视一个你不了解的人!别说三年,十年,除非我死了,我才准人家把我抬出兵营!“
费君臣看着她,眉路愈深,虽隔着镜片,却能感觉到她那股认真的劲头不是在说瞎话的。
”你进过兵营吗?“不知不觉,他问出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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